常老太是个自来熟,一眼没看堂屋上躺着的二儿子,而是径直往东屋闯,她一把掀开帘子大咧咧问道:“胞衣呢,给我!”
周寡妇惊叫一声,挡在产妇面前,“快放下帘子,小心产妇受了风。”
“把胞衣给我就行。”常老太闻着屋里的血腥味,也不乐意进门,就这么让风蹿了进去。
陈氏本来昏昏欲睡,被冷风一激,清醒了些,“娘,胞衣是要埋起来的,怎么可以给你?”
常老太龇着一嘴黄牙道:“好东西埋起来干啥,拿来吃啊!”
陈氏有些急眼了,“娘,你这爱吃的毛病也该改改了吧,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哎呀~别废话了,快给我,”常老太略一打量,便看到角落放着的木盆,当即跑了过去端起来就走。
常老太的辈份摆在那里,陈氏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力气阻止,周寡妇作为外人也不方便出头,常巧之也不想招惹一位超雄奶奶,便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了。
至于常老太答应侍候陈氏坐月子的事,大家都很明智地闭嘴没提,真让她侍候,保证陈氏一口吃的都捞不着。
周寡妇帮着清理了床铺,将浸满了血污的稻草都扔进灶膛烧了,又给换了干净的床单,还贴心地拿块布给陈氏包着头,“这坐月子可不能马虎啊,若是坐不好的话,一辈子腰酸背痛。”
陈氏诚恳地道谢,“这次还要多谢姐姐了,要不然咱们娘俩儿的命可就交代了。”
“真不关我的事,要谢就谢二丫头,要不是她转了胎位……咦,二丫头呢?”
此时的常巧之还在堂屋给亲爹灌药呢,但人在昏迷时,吞咽反射消失,强食喂水、喂药只会导致病患呛咳,反而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可不喂药的话如何能退高热呢?
三丫和四丫怯生生地立在一旁,小心问道:“爹会不会死?”
常巧之将凉透的白虎汤一饮而尽,咂咂嘴,感觉苦中还带点回甘,“应该不会吧?”
当然这件事常巧之也说不好,生命无常,有时候生命顽强得让人肃然起敬,而有时候又脆弱得让人心疼,这可真说不准。
常巧之吩咐两人道:“你们用布巾沾水给爹擦擦额头和腋窝,我回来之前都不要停,我这会儿去镇上找大夫。”
正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自己不过会几张草头方,怎么可能有大夫医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