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崔皇后心头涌动着欣慰之情,她双眸微红,伸出双臂,温柔地将小女儿揽入怀中,像是呵护件稀世珍宝般。
轻柔的手掌缓缓落在女儿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抚着,温和道:“善善善,若明月奴真能想通,阿母此生也无憾了。”
说到此处,崔皇后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自责:“说到底,还是阿母疏忽,没给予你足够的关怀和教导,才使得你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是阿母之过......”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崔皇后作为母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她一直以来都把重心放在了培育长子身上。
长子乃是一国储君,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举国上下的瞩目,容不得丝毫差错,因此,她终日忙碌于关注长子的教育,绞尽脑汁地为儿子铺设通往皇位的平坦道路,却在不经意间忽略了自己的小女儿。
曾经的明月奴虽偶有调皮,但懂得分寸,不至于闯出大祸来,崔皇后能轻易帮助女儿收拾残局,可这次,情况却截然不同了。
明月奴所犯下的过错已严重触及到了底线,绝对不能姑息纵容,必须要重重惩罚她一番,好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
此刻,被皇后紧紧拥抱着的元安公主,心中亦是感慨万分,觉得自己在这一刹那间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般,对萧戟那份炽热而执着的感情,渐渐回归平静,不再似从前那般执拗和顽固。
从今天起,她决定放下过往的一切,重新审视自我,只为活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后面,太子知晓妹妹接受了阿耶的处罚,并说要改过自新,太子既是欣慰,又是怀疑。
欣慰妹妹此次没大闹,乖乖认罚,又怀疑这只是她的托词,说不定下次又犯更大的错来。
对于妹妹的性子,太子也是深感无奈,整个皇宫里,他最担忧关心的就是明月奴了,这姑子也着实不让人省心,也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成长,不给他拖后腿。
管家在知晓后,与太子的想法如出一辙。
......
此次秦王旧部作乱,绑架元安公主为质,被太子与英王一同清缴。
但这群混在流民里的乱党并不傻,他们一波人绑架元安吸引注意力,一波人突袭关押秦王小妾儿子的别院,另一波想去劫狱救同伙,但这两方都失败了,太子早有准备。
最后,官家昭告天下,说什么突然查到秦王之子尚在世间,今其旧部以此作乱,擒公主,扰国安,此子为祸留不得,赐鸩酒。
晋渐珩的儿子才得以见天日便是死期,秦王这一脉,彻底断绝。
此事完结,元安公主安分在自己宫里养伤。
崔皇后彻底治愈女儿脸上的疤,她亲自前往英王府,恳请英王能够让那位为官家调理身体的神医出手相助。
英王深知崔皇后爱女心切,自然不会拒绝这番请求,很快,神医被请到了宫中,为元安公主仔细诊断之后,精心配制了一些珍贵的药物。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神医说了,即便他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但对于元安公主脸上如此严重的伤疤,也无法做到完全复原如初。
这些药物最多只能起到淡化疤痕的作用,若想完全消除几乎不可能,不过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疤痕确实有所减轻,只要再稍加脂粉遮掩,从外表上很难看出曾被毁容的痕迹。
崔皇后听后,虽难过却也无奈,慢慢宽慰女儿。
......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迎来了一年初春时节,上元日这天是王政逝世一周年的忌日。
谢钟情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突然回过神来,才惊觉景烨竟然已离开她整整一年之久!
这过去的一年时光,于她而言既漫长又短暂。漫长之处在于每个夜晚她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思念着那个早已远去的身影,肝肠寸断;而短暂则仿佛昨天景烨还陪伴在她身旁,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正值上元节来临之际,这本应是个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欢乐节日,谢钟情却丝毫没过节的喜悦心情,反而满心沉重。
她带着贴身芙儿等一众仆婢,与前阿家郑氏一同前往王氏祖坟祭奠王政。
天高云淡,云朵悠悠,清风徐徐而来,轻柔地吹拂着大地,带来一丝丝凉爽和惬意,草长莺飞,林子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孤寂的鸟鸣,带来丝丝凄凉。
在王政的坟茔前,谢钟情静静凝视着那块冰冷的墓碑,碑上刻着王政的名字,那一个个字如同刀刻斧凿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间,心头涌起一股酸涩之感。
往昔与王政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令她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