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端庄沉稳的姿态,言语间条理分明、逻辑清晰,丝毫不见半点慌乱之态。
晋擎骁那双清冷如寒星般的凤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徐徐道来的女郎,注意到,谢钟情面对恶名在外的自己时,神态始终从容镇定,说话时更是有条不紊,丝毫不露怯意。
从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那份纯真和无邪,以及那双清澈如水,似未曾沾染过世间任何阴暗晦涩的眼眸,不难看出,这位谢氏女郎的确是被其双亲呵护备至,成长于一个充满爱与温暖的环境之中。
坐于一侧的谢司徒则面带欣慰之色,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事实上,此次让女儿当面来向英王汇报这一发现,除了事情本身确需如此之外,谢司徒心里也存了一份小小的私心,希望借此机会能让阿鸾在英王面前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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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擎骁确实对看似单纯天真,实则心思细腻、聪慧过人的女郎心有赞赏,她着实继承了其父母的优点。
说完,谢钟情看看对面榻上的男子,再看看身边的父亲,见二人都看着自己,她微微赧然,问:“殿下,阿耶,你们已派人去跟踪了吗?”
谢司徒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缓缓道:“你阿母将此事传信于我时,阿耶这边早就已安排人手前去仔细调查了,用不了多久便能水落石出,阿鸾你且放宽心吧。”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忧心的谢钟情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冬日,流民已经够苦了,若建康再乱,不知他们又该多难熬,只要事态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便是极好的了。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晋擎骁忽而掀起眼眸,目光如炬,直直看向谢钟情,道:“不知谢女郎心中可有猜测,认为这些人会是何方势力呢?”
谢钟情闻言不由得一怔,她略带狐疑地瞥了对面那位面容冷峻的男子一眼,而后神情严肃答道:“在尚未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臣女实在不敢胡乱猜测,更不敢妄下结论。”
晋擎骁看着她那副“你别想给我设套”,生怕被自己算计了的谨慎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着实是多虑了,若是换作其他皇室子弟,或许真有可能如此行事,但他却绝不会这般无聊,他可没那份闲暇心思来设什么圈套。
晋擎骁清冷如霜雪般的眉眼,此刻竟像是被春日暖阳轻抚过般,悄然染上了丝丝柔和之色,他薄唇轻启,缓声道:“谢女郎但说无妨,本王向你保证,绝无半分怪罪之意。”
得到晋擎骁这番承诺后,谢钟情先是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谢司徒,见谢司徒面带微笑,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大胆地讲出来。
谢钟情这才将目光缓缓收回到俊朗非凡的英王身上,轻声道:“英王殿下,依臣女之见,这些人或许极有可能乃是当年秦王的残余势力。”
晋擎骁听闻此言,剑眉微挑,流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神色,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谢钟情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想当初,秦王谋逆逼宫之时,其手下的兵马皆是从大晋各个地方招募而来的走投无路之人。那时,就有一部分人佯装成四处流浪的灾民,聚集在了建康城外。而今,难保不会又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前来复仇......”
当日那场惨烈厮杀,死伤无数,那些叛贼定然还有不少亲眷存活于世。他们心怀仇恨,伺机而动,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为何这些人会对皇室抱有恨意。
说到此处,谢钟情似是怕自己的推测有误,连忙又急急补上一句:“不过,以上所言皆仅为臣女个人的一番胡乱揣测罢了。究竟事实如何,一切还需待最终调查清楚方能知晓。”
晋擎骁听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谢女郎所言的确有些道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禁想要多听几句。
谢钟情则轻轻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晋擎骁,问道:“敢问英王殿下,不知道您是否清楚秦王可还有血脉留存于世?”
秦王因谋逆之罪已被处死,其母高贵嫔也被贬为庶人,被幽禁在了冷宫中。
不仅如此,整个秦王府上下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都被处以极刑。
谢钟情之所以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却是因为她回想起此前皇后所举办的那场赏菊宴。
当时,秦王竟然自导自演了一出中药的戏码,害得萧妤差点遭殃,那时秦王据说临幸了好几位美人,她很想知道那些女子当中有没有人怀上了秦王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