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的碎发被汗打湿,汗又自然风干,发丝乱七八糟黏连皮肤。鼻尖沾了不少灰尘,嘴唇干裂,开了一道小口。
换吊瓶的护士不小心撞到柜子,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她只是呼吸深沉,再大的动静也叫不醒她。
程斯樾脸色大变:“她什么时候来的?”
护士对上他凌厉的眼神,程家小公子的男神光环瞬间坍塌,护士如实道:“一个吊瓶的时间。”
程斯樾摸她手,热乎的,又贴她额头,常温的。
0.5倍速起身,每一个动作都端着小心,仿佛床沿边趴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唐代邢窑白瓷瓶。
护士推门前最后望了一眼。
只见病人利索地下床,把女孩子搬到病床上。
她欲言又止,到底谁是病人。
护士看见高大的男人蹲在床边,正给女孩子脱鞋。
她职业病犯了,洁癖在心头掀起七级飓风,他不嫌臭脚吗?!
眨眼的功夫,只见男人一手扒下女孩子的袜子,一手抽床头的湿巾。
护士好受了一些,果然嫌臭,还知道擦手。
下一秒,她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恃才矜贵的程总,拿湿巾给女孩子——
擦脚。
脚。
一道凌厉的眼神,程斯樾嘴型:“看什么看?”
护士生理性发颤,压着声音道:“程总,于主任说您脑震荡,得好好休息——”
程斯樾温和的声:“嗯,我老婆是需要好好休息。”
已读,乱回。
“……”
护士的视线移到他的头上。
沉默地退出病房。
程斯樾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头上包着白色网状医用弹力帽。
“……”
他矜贵无比的脑袋。
像一颗,水果商精心打包、唯恐被快递磕碰的红心胡柚。
“什么玩意儿!”程斯樾三下五除二,掀掉弹力帽。
他用热毛巾细细擦拭程墨的脸,又擦她的手。
饶是这样的动静,她都没有醒。
纯白的新毛巾变得乌漆墨黑。
她怎么回事,掉泥坑里了?怎么脏成这样?
毛巾被主人无情扔进垃圾桶。
程斯樾在她的脑壳上按来按去。
她看见他的胡柚头,以为很严重,所以她是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