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布缓缓放下骨杖,嘴角带血。以一己之力强收数十万怨魂,远超他自身修为。借着镇魂鼎的邪恶之力逆天行事,他也被镇魂鼎反噬,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在哀嚎。他喘息了一会,从尸堆里爬出来,挎着孪鞮俊成的头,在夏唐士兵好奇和恐惧的目光中,踉踉跄跄地离开。
他的脚底与碧绿的野草相接触的瞬间,野草立刻枯萎、变黑,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从高空俯瞰,犹如一串搬家的蚂蚁。
天已经快黑了,红红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刺眼,像一个巨大的蛋黄挂在树梢。一名打柴的樵夫路过,看见了坐在坟前的李季安。他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公子,”他壮起胆子唤道,“公子?”
李季安茫然抬头。
见他能动,樵夫安心不少。“公子啊,天快黑了,这里荒郊野岭的,夜间有狼出来找食,赶紧回家去吧。”
家?他没有喝酒,身体却晃得厉害。已经快有一个家啦。
见他不作声,樵夫似乎猜到点什么。
“公子迷路了?外地来的吧?从此地往西不到二里地,就是官道,沿着官道往南三十余里才有个大一点的镇子,那里客栈多。”
李季安勉强笑了笑,“多谢大叔指点。我没有迷路,就在这里坐坐。”
“这里是坟地,阴森森的,天黑起来很快的,立马啥都看不见,别坐啦,走吧。”
看李季安还是没挪窝,樵夫皱眉道,“坐在那里干啥呢?”
“祭拜家父。”
“哎哟,对不住。”
看李季安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脸上的泪痕也清晰可见,樵夫知道此事不假,连声道歉。
李季安笑了笑,摇头示意没事。
樵夫走了几步,回头看李季安身形单薄,背影萧瑟,心有不忍,又折回来,劝道,“公子孝心,我很敬佩的。但此地不宜久留,要不赶明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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