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没想让贺青山做出回答,夜遐迩继续道:“之所以如此,我就是想让当今圣上知道,夜家有我,只有不想做不会做,绝对没有不敢做,如果可以,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首辅,对付起来,也是易如反掌。”
“你就是个疯子!”
这是贺青山在思虑斟酌其中利害良久后给出的评价。
夜遐迩眉眼弯弯,“谢谢夸奖。”
“你简直无药可救。”
夜遐迩也不说话,抿嘴轻笑。
反倒是贺青山一时不知再如何评说,气氛顿时便安静下来。
小茶瞧瞧面前这一坐一站忽就沉默的两个女人,忽然开口,“穰穰姨娘,我觉得你若是帮了遐迩姨,就是你讲的那些样板戏里的侠义。”
贺青山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我也没说不帮,你个小屁孩一边玩去,少插嘴。”
转而看向夜遐迩,贺青山问道:“昨日里你说文胜帝想把四个辅政大臣的权利收回自己手里,所以才会借夜家敲山震虎,既然都看出来了,为何你们不主动交出来,就非要这么针锋相对?那可是一国之君,你们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别老用谋反啊造反啊之类的字眼,我生在大周,深受皇恩浩荡,可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夜遐迩纠正着贺青山的语病,“其实也不是不行。滕无疾这个只会和稀泥的首辅大人只不过是先皇安排在辅政大臣中起一个平衡作用,他是何种心思无关紧要。而大儒白晓昇也好,淮南王王懋,加上我家这个老头子,都也是一把年纪,如白老爷子,九十多的高龄还要是不是上朝听政,他们心里都明白,咱们这个圣上,做事太过随心所欲,四位先皇励精图治的千秋大业,怎么能放心交到他手里?就像是自家孩子,长不大,便永远无法放手让其闯荡。难不成,到时权利独握,无人能制约其作为,便如同当初那样,将偌大一个皇宫变作集市?”
夜遐迩叹口气,“大周是他们王家的大周不假,但也是天下人的大周,包括你我,路不拾遗不敢说,安居乐业却绰绰有余,难不成,你舍得让这盛世在我们这一代手中走了下坡路?”
贺青山沉默不语。
夜遐迩缓缓道:“其实最一开始,对于这种争权夺势我真不想参与,圣上如何做都不要紧,但万万不能拿我做筹码,以赐婚来绑架夜家。后来吧,和三更走南闯北三年,就觉得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只要对夜家别太过分就好,大不了到时候看势头不对,就让老头子把权利交出去。可是这次圣上做的也忒过了些,你说,他用什么夜光碑?让这件事上升到如此地步,好似三年来,就是我们在逃避罪责一般,即便是圣上,强行赐婚就对了?他就没有错?本来就是想着回来,让圣上知道,我虽为臣子,可也不能把我当做软柿子。直到前日里和歌一番话,忽然就有些感慨,好好一个政权,竟被人祸祸成那样,推己及人也好,以史为镜也罢,也能说是居安思危,我们生逢如此盛世,万不可让这锦绣繁华如扶瀛般毁于我们这一辈手中。所以,我便要让圣上知晓,盛世,自有盛世之下的做法,而不是整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贺青山很不理解这种做法,“直接进宫面圣,也比你费这些脑子强。”
夜遐迩莞尔,“怎么说手中也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能让圣上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讲这些话。就像是先皇武建帝,我若没有那篇针对农事的论辞,你认为当年我会有自由进出朝堂的特权?只有能力,才能决定你的价值,才能让你有抉择和决策的权利。显然,文胜帝登基这几年,其实也怪我,太过坐享其成了一些。”
夜遐迩抿嘴轻笑。
“那自然就让当今圣上知晓,当初我是如何遐迩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