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装起了可怜。”夜三更长出一口气,显然是在极力压制心中火气,“苏留印可是跟我讲清楚了,早在年前你就开始计划针对良圩的布局,让苏留印出堂指证坐实,是也不是?”
莫英不以为意,说的也是冠冕堂皇,“良圩他不过是钻了大周律法的空子,所作所为天理不容,人神共愤,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
“放屁!”
一向受诗书礼仪教化的夜遐迩影响,自小不好读书的夜三更也是谨言慎行,此时难得爆了句粗口,复又质问,“狗屁的替天行道,你行的道,不过是贩卖青茶,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过是见不得人的蝇营狗苟,是也不是?!”
莫英一愣,关于青茶一事不管是师父当初交待,还是这个松岛的一再叮嘱,全都是法不传六耳的隐秘至极,怎么就传到了外人耳朵里?
只是不等莫英出言询问夜三更是怎么知道的青茶关于,便又听见夜三更冷冷道:“莫英,你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且不说你到底是为何要算计良圩,你能将韦毋垢宁谓蓝荔拉入伙也算是你本事,可你为何非要牵扯进苏留印?”
一席话莫说是莫英,连得一直坐在厅中自斟自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松岛都是一惊。不待莫英发问,松岛已然起身,瞧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脸惊恐,“你是怎么知道的?”
毫不理会这个在他瞧来只是个门客的扶瀛浪忍,夜三更眼中戾气更甚,“莫英,整座京城都在谣传我与苏家的关系,苏留印更是将仗着这层莫须有的关系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你不可能没听过,说句难听的,打狗都要看主人,你这是拿我不当回事?!”
莫英哑然。
虽说计划之中还真就是想用苏留印这条狗引出上头的主人,但真被如此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莫英反倒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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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跟一问,直让夜三更怒火中烧,念及苏家惨剧,再看莫英支吾不言,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抬脚迈步直奔对方而去。
夜三更只想再问上一问,他莫英到底为何将这一家子局外人,间接迫到如此地步。
家破人亡,着实可恨。
根本没想到夜三更会有如此动作,莫英想挡,只是如他这般三脚猫的身手,平日里挂在卧房中权作装饰的长剑又不会随身携带,下意识的便向后退。
显然是惊弓之鸟的扶瀛浪忍松岛神经紧绷,瞧着夜三更有所动作,情急之下摸起手表小碟甩手掷出。
加了几分力道的出手夹杂着破空声刺耳,贴着莫英身子直袭夜三更,只是想上前一步并未向动手的夜三更怎么也料不到对方会有如此一招,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过。
夜三更只以为这名扶瀛浪忍是莫英门客,权当做是他护主心切,碗碟落地碎裂声中,夜三更沉声道:“我只找莫英,无关人等莫要插手。”
早在刚刚松岛的一声惊呼声中便已然确认了来人身份,几名丫鬟小厮护院常年混迹于京城底层,靠着给人看家护院打打下手养活生计,怎能不知晓这位早些年就在京城之中声名鹊起的夜家三公子?一个个已然打起了退堂鼓,眼下听到这么一句如蒙大敕,一个个开始向一旁躲。
自然,松岛是不可能躲的。
或许甫一开始,若是夜三更未讲那些话,松岛或许还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青茶的事一经提及,显然便印证了头几日夜里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当时在房顶上的并不只有虢州夫人蓝荔家的马夫一人,还有这个夜家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