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京陲东,与长安城东南大门只有一字之差的起夏门,午后,有憨厚汉子赶着马车进城,车里有麻布裹头女子抱着粗布包裹的五尺物件,还有年轻男子,两人对坐,沉默不语。
正是由青泥驿一路赶来的夜遐迩、夜三更,以及不该或者也应该同行的何字门镖局镖师宋殳。
只是不曾见到那个由女镖头率领的镖队。
是以能见到这个宋殳与夜家姐弟同行,的确有些教人猜疑。
验过那两张不知道由哪里作假买来的身验,宋殳很是熟练的一挥马鞭,嘴里就跟上一声“驾”。
自然不知道为何会让自己送这对姐弟俩来到这里,宋殳甚至在刚刚问所是不是要给自己找个媳妇。
显然不会是有这种好事,当时曾与何金锁避讳着众人秘密谈过几句话的夜遐迩也不会将自己心中计划说出,一再搪塞过去。
碍于自家镖局名声,宋殳也不得不接了这么一个在他认为是自家镖头临时接的“私活”。
听得这个把时辰不曾有过言语的姐弟俩开了口。
“去找铃姐?”夜三更先是问道。
“不去。”车里夜遐迩拒绝的干脆,“被老姐瞧见你这般模样,怎么讲?她那脾气,揍我还是揍你?还是去凤凰城里找亓莫言讲讲理?一个出家人当成她这样子,也真是让人服气。”
话语里似是无奈,语气里尽是痛心,不只是对于口中的老姐,还是对于面前的三弟。
夜三更倒是看得开,道:“早晚都要知道吧。”
夜遐迩无奈道:“那你就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下,大姐知晓了折腾一番也就罢了,夜甲子就又要天天在我耳边子上聒噪,烦死。”
夜三更不置可否,未再搭话,提起自家那个天生佛相的自家姐姐,还是不要在夜遐迩面前过多言语,这两人势成水火,一个不合适遭殃的还是自己。
夜遐迩朝着车厢外头道:“麻烦宋大哥,先去一趟城东新昌行,杏花巷,杏树底下的宅子。”
对于这对姐弟谈话也是摸不着头脑的宋殳控制这马车向东行驶。
车行盏茶光景,拐进杏花巷,走走停停一路打听下来的宋殳在确定这条巷子确实没有走错,不自制的“哇”了一声,道:“这是巷道还是主道,怎么这么宽。”
显然知道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毕竟不管是京城还是京陲,还是天下任意一处大城,规定主道是要并驾齐驱三乘六驾天子大辇,只为有特殊礼仪祭祀时可于主道往返且没有阻碍。巷道也好街道也罢,都是邻里坊间便于行走,并无必要太过宽敞。
宋殳能有此疑问并不奇怪,毕竟这条杏花巷由来诡异,这个头一次到得京畿的外乡人自然不会明白。
是以夜遐迩开口解释道:“三十多年前建完这座军镇,住在这条巷子里的都是些军营里的高官,官职大多是旅帅以上的将帅,就是为了早上点卯时不会耽误时间,建的宽敞些也是可以理解。”
倒是多多少少也知晓这座京陲城建造的历史,宋殳不禁感叹这京中不被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理解的讲究,感叹道:“不愧是京城,这么些个说法,可不是我们那种小地方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