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上中天,一名老妪,满头乌发,佝偻着背,走过牌坊,向下而行,亦步亦趋。
瞧着这一个个上山的香客,老妪忽然就停住脚步,先是抬头瞧瞧那三间四柱五楼式的石建筑上“治世玄岳”四个大字,又看向门口那几尊翁仲石像,有龇牙咧嘴有托天指地,形态各异。
老妪自言自语。
就靠着这么个莫须有的信念支撑了好几千年,有病?
老妪摇头苦笑。
是能带来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金银还是能指望着过上好日子?还是说真就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老妪不免撇嘴。
一群顽固不化的蛮夷,就不晓得变通。
老妪冷哼鄙夷。
老妪瞧着路过一人那一身风尘,拄着一根随处可见的树枝,嗤笑出声。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群面露虔诚的香客到底是为了个什么,能如此对于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如此不切实际的盲目信奉。
反观自己一门,上到一地大名下到贩夫走卒,对自家那老头子近乎疯狂的尊崇,这才是能让人触摸得到的。
虽说对于这份尊崇也是盲目,可长生一说却是真实存在的,自家老头子据说已摸到天人境界门槛,触类旁通,便可修出大道得证长生,不比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啊佛啊强多了?
只要是抱住这条大腿,何愁没有好处?
反正天大地大他最大嘛。
老妪口中念念有词,路过香客只当这也是位虔诚信众,哪会知道她这些歪心思?
这个好像是马上就要去到另一座红尘的老妪,似是多喘一口气都是奢侈,双眼迷蒙的瞧着路过行人,好像看着一群蝼蚁,颇为鄙夷。
老妪威胁武当山下官道一路而行,从晌午一直走到过午,过了均州城宗海门,七拐八绕到了一处生意冷清的酒馆,拐到后院也不敲门,几个纵步翻过院墙。
身手敏捷动作矫健,哪像是个老态龙钟的高龄老妪?
老妪伸手到后脑勺,一阵摸索,将头发连同一张面皮一块揭下,扔进院中一个酿酒用的瓮中。
九宫燕。
又于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在脸上一阵按压,又取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风池、迎香、翳风几处穴位。
边走边做,等再放下手,人也穿廊过栋到了前堂侧门,面容业已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
脱下那件打满补丁的外袍,前堂里的小二赶忙小跑过来递上一件寡净的粗布长裙,再瞧这打扮,虽说眼下更像是村妇,举手投足带着些土气,可这眉目间分明是有了份不易察觉的妖娆,眼角处的妩媚,一笑便多出一份城里大户小姐不曾有的风情。
又挎上店小二递来的包袱,顺手拿起桌上布巾于头发上打个结,感觉与村妇无异,这个由老妪直接年轻下来三十岁都不止的扶瀛女子开口,显然也是为了不让旁人听见,压低声音问道:“全都查清楚了?”
一身店小二打扮、身份绝对不会是店小二的年轻男人躬身道:“小人从晌午接到消息便着手布置,京城那边的消息最快也需要两三日方能清楚,均州城这边关于此人来到此处后两年多以来的人脉以及过往全都给您放在包袱里,您的新身验也补办齐全,他的邻居也都悄悄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