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愧疚吗。
到了生命的尽头,原本所有的对错是非都显然不那么重要。
“臣,见过皇上。”
率先走出的是太医院的医正,他须发皆白,看上去便是德高望重的模样,身后带着两位略微年轻的太医给秦司珩行礼问安。
“嗯,白贵嫔如何了。”
医正斟酌着开口,“娘娘身体虚弱,五内脾脏都虚弱了,臣已经用了自家独有的方子,但这也就只能保娘娘一个时辰罢了。”
“一个时辰....”秦司珩刚才锐利的眼神散去,有些迷惘地坐在椅子上。
“难道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闵皇后这时候开口,手轻抚在皇上的手臂上,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
医正摇头,“臣已经尽力了,娘娘实在是已经药石无医。”
虞凉月见秦司珩情绪只是起先有一丝起伏,旋即便很快恢复了,闵皇后更是淡定自若,便知道,这皇宫内的事儿,哪里能逃过他们的眼呢。
白贵嫔病了这些日子,她们估摸是早就知道了。
秦司珩却只去看过一次,略坐坐就走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女人,被困在那个殿内,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日渐虚弱的呢。
虞凉月的思绪飘远,直到秦司珩站起身,径直缓缓走向室内。
“朕,去看看知秋吧。”
“是,臣妾在外等皇上出来。”
是了,白贵嫔原本叫白知秋。
屋内静悄悄的,只点了两根蜡烛,黑压压的,像是一块吸饱水的棉花,哽在人的心口上。
床榻上的人几乎看不出是曾经的白贵嫔,整个人只剩下一把骨头,消瘦得不成样子。
她像是睡着了,若是不仔细看,连呼吸的起伏似乎都很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