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上,又哪里有后悔药,供他重新来过呐。
"皇爷,咱们好生休养吧.."
闻听泰昌皇帝朱常洛这不加掩饰的"托孤",本就在强忍悲痛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顿时捶足顿胸的嚎啕大哭起来。
苍天怜见!
自家皇爷于宫中如履薄冰十数年,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承继大统,但前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便要与他阴阳两隔,实在是令他难以接受。
"呵,你这老狗,"深吸了一口气,泰昌皇帝勉强睁开了眼睛,颇为认真的打量着痛哭流涕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虽然资质平平,但也不是愚钝之人,自是知晓自己如今的境遇,是受了旁人算计。
放眼整个紫禁城,有能力,有动机,有胆量算计自己这位"大明"天子的,也唯有前不久才刚刚离去的"郑贵妃"了。
几个呼吸过后,饱受病痛折磨的泰昌皇帝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在殿中群臣略有些错愕的眼神中,朝着朱由校吩咐道:"痴儿,王安恪谨忠贞,可计大事。"
主少国疑!
因为自己过去的疏忽,导致眼前的长子虽是年满十五,但从未接受过半点"帝王心术"的教育,就连书都没有读过几年。
可偏偏,自己在继位之初,为了一举结束万历朝更迭不休的"党争",接连起复了多位东林官员,并将刘一璟及韩爌两位东林魁首擢升为东阁大学士,增补为阁臣,导致东林党的势力大涨。
如若无法有效对朝臣形成掣肘,只怕眼前毫无根基可言的朱由校极有可能沦为任由朝臣乃至于后宫"郑贵妃"摆布的傀儡,毫无皇权可言。
轰!
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在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听来,却是犹如惊雷一般。
"皇爷!"
顾不得在场朝臣或惊愕或难看的脸色,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太监涕泗横流,其沙哑的哭泣声在整个暖阁内回荡着。
他自幼进宫,因为聪敏好学,得到了彼时司礼监秉笔太监陈矩的赏识,被推荐给万历皇帝,成为朱常洛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