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江关
自江楚随军北上,已近二十天光景,这期间,四家军与赶赴衙州的半数殿前司一齐乘船北上,没了东暻的援助,平辽军在北岸连连吃亏,被萧宋军队抢下北岸,只得暂时北退。
而江楚一到北岸,便决意先舍弃正面战场,从赵昱那暂时摸走了剩下的黎家军,跟柳氏父子带着的部分柳家军,凑莫勉强一万五,一起进发东北那濒临城破的平州。
自渠江一战以后,向南无法再扩大攻势,向西有地势做天险,徐漮涌便只能带军三万进攻东部平州。平州守军七千苦守,城县沦陷近一半,守军伤亡亦近半,可徐漮涌还有精兵两万余。
在这般情势下,江楚卡死了“兵贵神速”四个字,立马抓住徐漮涌那两万余精兵最大的弱点——军马粮草全靠渠江关驻点供应。江楚带军向东北进发,第一件事儿就是带着把渠江关与平州两万敌军之间的粮草运输线给切了,而后直转平州。
柳家军负责在渠江关与平州之间划出道线,柳氏父子与黎江楚一起偷徐漮涌屁股。徐漮涌没想到平州七千人这么难啃,越陷越深,本想着再有一周定能攻克,却不料萧宋军抢岸而上,如今是自己成了饺子馅。
黎家军与柳家军一路东荡,似野火蔓延,吞噬着每一座被平辽军占领着的城池,直直逼近在平州的平辽主力。
西面,黄沙直冲而起掩天蔽日,擂鼓幡动,金声长鸣,马蹄奔驰,踏碎在烽火硝烟里。如有万马千骑破云而来。而与此同时,那一直驻守在粮草运输线上的柳家军正从西北方向杀来。
“将军!西北又杀来一军!”
徐漮涌脑袋上冒了疑惑,“不是说主力在攻西面吗?”
“呃这,西面现在还打着呢……”
“他们哪来这么多人啊?!”徐漮涌心思还在东面那不到四千的平州守军身上,管不来屁股后面这冒出来的刺,脑子突然一顿,“曳柴扬尘!快,调兵驰援西北!”
西南,剑锋挥斩,枪芒挑刺,战马踏过平辽军的具具尸体,直破城门而入。黎江楚策马攻入城,余光望着将士们岔道而出向着那溃散的平辽军杀去,于万军中勒马,战马前蹄扬起,声声嘶鸣。
江楚扬着嘴角,任银甲黑袍振扬烈烈,琼手拢马辔,玉指端酒樽,“(朗笑)旌旗三千北斗横,天倒八万蹄急风。”
柳星眉——柳琰玉他老子,人如其名剑眉星目,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怕又是个招姑娘丢罗帕的好手。他缓缓行至他身边,笑道:“扶玦,当真是和你爹当年一样,虎父无犬子啊!”他捋着不多的胡须笑笑,回头看了眼后面的柳琰玉,“你小子多学学!”说完一夹马腹,挥枪冲锋破敌。
柳琰玉撇撇嘴,看了眼江楚手里端着的酒,“跟你学什么?学上阵喝酒吗?”说完摇摇头也杀敌去了。江楚笑了笑,把杯中浊酒饮了干净,一扔酒樽便策马奔向敌军。
飞辔剑影飒流星,一关克来百关平!
星纪:“(单跪抱拳)将军不好了!西南遇敌,城池已被攻克,正直冲而来!”
“(砸桌子)他奶奶的到底在哪啊?!”
“将军,如今粮草被截断,东部余下的城池又久攻不下,再留下——”
“(喘口粗气)老子知道。传我命令,全军撤退!”东边是平州残军,西南、西、西北兵力不清,唯一的选择是向北侧突围绕道回撤渠江关。
江楚抽出玄宿向前方空中一掷,而后自马背上跃起,负手踏于剑面借力一点,轻轻落于城墙上,边走向城头,边抬手招回玄宿。
他眺着还没骑在黑狼上还没跑远的徐漮涌,抬眼瞥了眼城头插着的军旗上那如浪翻滚的“平辽”二字,挥剑削下了旗面,随而握住旗杆拔下,腰马合一发力,握紧旗杆旋甩,余下的一点旗旆顿时逆风振展。
江楚挥旋旗杆三圈,借力发力甩臂挥出而出。旗杆如白虹贯日般,带着银辉发出尖鸣声响笔直向着徐漮涌后背贯去。
徐漮涌只听到有人喊他,突然又觉得屁股后面一沉,而后感觉似是有人靠在了他后背上,似乎下巴还垫在了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