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晃会意般颔了首,“(莫名一笑)起来吧,别老跪着了。”赵晃招着袖子端起茶,“来,从婺州赶进京城,路途奔波,喝杯茶吧。”
尹启诚拜谢,弯着腰上前正准备双手接茶,赵晃却突然道:“那照你这么说……是朕召你进宫险些害了你的身家性命?”
“(赶忙退步跪拜)臣绝无此意,望王上息怒!”
“(冷笑)尹启诚,朕从昨日正午就坐在这垂拱殿等到今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整治粮荒、清剿山匪有功,朕就该捧着你了?”
“婺州粮荒问题得以解决,功在王上圣恩开仓放粮,在各城县官员积极配合。山匪得以清剿,更多亏军器监的火药。臣蒙圣恩着官府配官帽,所做皆是本分之事,万不敢有骄纵之心。”
赵晃冷冷睥着他,一搁茶盏,惊得尹启诚那端着行礼的手连着肚子一起哆嗦,“你——”他话到一半,听殿外通传太监一声吆喝,是兵部尚书觐见。而后见兵部尚书端着奏折急趋而来,
“报——禀王上,前线奏报!东暻军以撤出萧宋境内,平辽与东暻的盟约瓦解。”渠江战役东暻赔了夫人又折兵,撂挑子不和平辽玩了。
朱公公喜上眉梢,对着赵晃欠身道:“老奴道怎么今儿大早瞧见那景星庆云,原是王上圣威,庇佑我萧宋山河无恙啊!”
赵晃斜着眸子觑了他一眼,站起身,立了片刻,胸膛微抬又沉下去,拂袖从尹启诚身边错过,渐渐远去的声音飘荡道;“左谏议大夫位置暂时空缺,能干就给朕好好干,不能干就爬回你的婺州——”
……
王剡坐在屋子里,翘着腿儿磕着瓜子,抬眼见孟洋进来对自己作揖,刚想招呼他坐,不料对方先抢了话,
“王相,下官办事不力,让那尹启诚活着入了宫。”
王剡一愣,疑惑着眉目,“不是你这——你不会找人去杀尹启诚了吧?”
“赵晃召他入京,多半是调其来中央做事。尹启诚不是王相您的人,下官怕……”
王剡把腿放下来,囧着脸道:“他赵晃要调就让他调。渠江那事儿一下子空出这么多人,瓜基本全分给了我们——”王剡去摸瓜子,发现只摸到了壳,“那桌案上那个圆盒,拿过来。”
孟洋轻轻哎了一声,转身把圆盒取来递给王剡。王剡从里面又捻起瓜子接着嗑,“再说了,哪个当皇帝的不想有点自己的人?你想让他继续做你的傀儡,你就得适当满足他……有说那姓尹的来中央干什么了吗?”
“好像是左谏议大夫。”
“一个左谏议大夫,对我们能有什么——你让谁去办这事儿的?”
“回王相,是月柳门的人……”
“你!你不知道江湖上有个西洲府搁那趴着呢?(摊手)你,哎!孟洋啊孟洋,你当好你的户部尚书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