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看了眼四处萧条的商铺,有些豁然。连水都涨,何况柴米油盐酒茶肉这些东西呢。
难怪会有难民流亡。
江楚:“这没天灾也没人祸,联起来坐地起价?可看上去商户们自己也不讨好……”
这样的经济萧条是单单这一座鹏城,还是整个抚州?江楚嗅到了一丝鬼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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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书良:“流民不管,经济不顾,当官的都是做什么吃的?!”
赵昱嗤然一笑:“摊上好的是父母官,摊上不好的就是催命爷。”
韩书良:“那中央呢?中央也不管吗?要是我以后做了官,必让生民安居乐业,要天下再无流亡欺压!”
念书人就这门好,永远怀揣理想与志向,要做那为万世开太平的人;可他们也就这门不好,总是这么理想,撞到头破血流。
江楚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倒是赵昱冷不丁回道:“天下这么大,管不过来的。戴官帽的那么多,没几个有本事的……”
韩书良懵了,他看着江楚,想求他解惑。江楚装看不见,老半天发现他还盯着自己,没了辙才开口。
他往韩书良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不管你富甲一方还是无名百姓,真到天降疵疠地横旱荒,足以危及家国社稷,中央都不会管你的。”
“为什么啊?君轻民贵啊!”
江楚心叹这一句“君轻民贵”,这得是多理想的境况才敢奢望?可在如今的萧宋,希冀君轻民贵无异痴人说梦,江湖没群雄奋起推翻政权已是大恩德。
江楚:“书良你想想,大难来了百姓有什么用?商人破财后又有什么用?可在朝为官的呢?就是天天混吃等死也照得被拉一把。”
“可不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吗?”
江楚瞄了眼赵昱,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才道:“那是海清河晏,可若时局动荡呢?谁是政权的巩固者?市民工商谁排最前?文武百官不是白养的,这个道理现在是这样,以后可能也这样。”
韩书良:“那就不怕百姓造反吗?陈胜吴广为何起义?秦何以二世而亡?”
江楚:“一个天为一个人为,一样吗?能上位的谁没脑子?只要不做那荒唐至极之事,谁反?为什么总有人管百姓叫愚民?”他用手轻轻戳了下韩书良脑袋,“枷锁都在这里面。”
“可书上不是这么说的……”
江楚:“书要念但别念死,不要什么都跟着别人走。做王儒,别做腐儒。”
街两侧的楼上,窗户后每个手持弓弩的人,手指都已经轻轻扣动扳机。刘守抬起的胳膊就要放下……
“刘守大人!”一人开门进来,过场性抱了拳而后走上来对他耳语一番。刘守听罢皱了皱眉,对着几个窗户又做了个手势——计划有变,目标转移。
星纪三个人抱着胳膊皱着眉看着一堆人夺出屋外,趁刘守还没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刘守没回话,瞥了他仨一眼,关上了门。星纪和身边俩兄弟大眼瞪小眼,“妈的怕了早说,我们自己办!”
刘守下楼时,被个孩子撞了个趔趄,袖中藏匿的匕首正好被撞落掉在地板上。
整个一楼登时安静,客人掌柜的视线都齐刷在匕首与刘守间来回跳跃,各个不敢言语,绷紧了神经。
而刘守的下属们见状,目光环顾整个堂内,手缩进袖子,慢慢握住了匕首。
那孩子捂着脑袋,又有些好奇那把匕首,蹲下来捡起,好奇问着刘守这是什么东西。
刘守蹲下身来,轻轻把匕首从孩子手里接过,揉着他脑袋道:“这东西不安全,答应叔叔,以后千万别碰。”
孩子似懂非懂点了头。刘守笑笑,捏了捏他脸,起身带着人走了。
韩书良:“那赵大哥的后半句呢?”
江楚都不想说了,韩书良还是要问。他发现这小书生身上还有种不死不休的精神。
他无奈问道:“你觉得科考公平吗?”
“锁院、糊名、誊录,当然公平。”
“可问题要出在最顶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