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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宋宇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在厨房忙碌,脸上带着新的伤痕。他的心中一阵刺痛,眼眶瞬间红了。“妈,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我们离开吧。”宋宇哽咽着说。母亲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还小,这个家不能散。”
而对于父亲,儿子们的失望也在与日俱增。宋弘曾答应带他们去看球赛,可因为喝酒爽约。看着父亲醉醺醺的样子,宋宇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你就知道喝酒,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们!”他的喊声在房间里回荡,宋弘呆呆地望着儿子,似乎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们越发努力地学习和工作,他们想要改变家庭的命运,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他们很少再与父亲交流,对他的酗酒行为也只剩下冷漠与无视。在他们心中,母亲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父亲,只是一个永远无法依靠的失败者。
而此时的宋弘,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酒世界里。尽管他已被查出患有肝硬化,医生再三叮嘱戒酒,可他却置若罔闻。大半辈子与酒相伴,酒于他而言,早已是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即便手抖得厉害,拿不稳酒杯,他也不肯放下。
妻子拖着病体,仍要为他准备饭菜。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可宋弘却视而不见。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哀与凄凉。宋弘在醉生梦死中,继续着他那早已扭曲的生活,而妻子的生命,也在这痛苦的折磨中渐渐消逝,仿佛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星,在黑暗中独自黯淡,直至彻底熄灭。
晨曦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我满是皱纹的手上,我正费力地搅拌着锅里的粥。宋弘在里屋传出几声咳嗽,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扯得我心头一紧。我端着粥走进房间,他半卧在榻上,眼神有些浑浊。“喝口粥吧。”我轻声说道,他却皱了皱眉,嘟囔着:“这粥寡淡无味,有没有下酒的小菜?”我没有回应,只是把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回想起大儿子呱呱坠地之时,宋弘那难得的欣喜模样,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眼神里满是初为人父的温柔。可那样的时刻,就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随着生意的波折,他的脾气愈发暴躁,家中的欢声笑语也渐渐被打骂声和我的啜泣声取代。
我坐在床边,思绪飘远。还记得有一次,小儿子在院子里玩耍,不小心打翻了宋弘的酒壶,宋弘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护住小儿子,那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背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但我咬牙忍着,只是紧紧抱着孩子。
如今,我看着眼前病弱的宋弘,心中五味杂陈。我在院子里晾晒衣服时,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围着母亲嬉笑撒娇,心中一阵酸楚。我也曾渴望这样的家庭温情。我蹲下身子,用力搓洗着衣服,仿佛要把这些年的苦累和怨恨都搓洗干净。
我决定给小儿子写信后,找出那支许久未用的笔,笔尖在纸上摩挲,却迟迟落不下字。我想起小儿子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他总是跟在我身后,奶声奶气地叫着娘。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儿啊,不管怎样,家永远是家,你父亲如今已被病痛折磨,往昔的恩怨,希望你能释怀……”
写好信,我将它仔细叠好,放进信封。在去村口托付给路人帮忙寄信的路上,我看到路边的野花在风中摇曳,就像我此刻的心境,虽历经风雨,却依然怀着对家庭团圆的一丝希望。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村口,每一步都承载着我对家人无尽的思念与宽容。
我躺在这冰冷的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燃烧。我知道,宋弘的生命在酒精的侵蚀下已快走到尽头,而我,虽被病痛折磨,却不想轻易放弃。
回想起这近六十年的婚姻,我满心都是苦涩。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到后来无尽的恐惧与痛苦,宋弘的打骂如同阴影笼罩着我。但我从未真正被打倒,为了孩子,我默默忍受,在这狭小的村子里,在他的严苛管束下,努力操持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