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九大惊,转身欲跑,却听见呼呼的风声。
不是风,是剑风,好猛的风!
南宫九急忙抽出长剑,挡住剑风,双脚点地,人又绕开很远。
连中尘的剑却紧跟其后,犹如附骨之疽,剑尖从未离开过半分。
南宫九大叫道:“你已经知道了!”
连中尘站住,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南宫九茫然,似是一只猎物。
他几乎要崩溃了。
连中尘又道:“你现在不逃,以后再也逃不掉。”
南宫九双眼放光,问道:“你放我走?”
连中尘笑道:“我放你走。”
南宫九道:“为什么?”
连中尘忽厉声道:“我让你走!”
南宫九不解,但他的人已带着风离去。
风散人影远。
平桥之上,只剩下年家若和连中尘。
这是两个血性汉子,两个刀尖上舔血的汉子。
但他们都有弱点。
年家若的弱点是假朋友,连中尘的弱点是真朋友。
流水尽头是哪里?
是天涯?还是海?
没人知道。
人们只在乎自己的脚下有没有源源不断的河流。
薄雾消过,人已分明可见。
连中尘俯在桥上,看着桥下流水。
年家若在桥的另一头,看着天上的云。
他忽然开口,问道:“十天,足够一个人逃到远方?”
连中尘答道:“足够。逃到天涯海角也够了。”
年家若又道:“你为什么放走他?”
连中尘笑道:“因为我和他一样,我若想杀他,他早就死了。”
年家若问道:“他和你一样?”
连中尘道:“他和我一样。”
年家若道:“你们都是狂河帮的人?”
连中尘微笑,道:“我们都不是。”
年家若脸色一沉,道:“所以你们都是一类人。”
连中尘道:“不错。”
年家若又道:“可你把他逼走,又是因为什么?”
连中尘道:“我和他虽都不是狂河帮的人,但我们也并非都是铁剑帮的。”
年家若叹道:“你若至此,又有什么意义?”
连中尘道:“我若至此,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能决定生死。”
良久。
年家若忽道:“你为什么要杀孔屠仁?我始终不明白,难道只因为他是狂河帮的人?”
连中尘笑道:“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我和他既非亲人,也不是朋友,可我们身上,有着共同的血。”
年家若问道:“那是什么?”
连中尘道:“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告诉你也无用。”
年家若不说话了。
他知道,一个人的秘密是谁都不能告诉的,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于是他道:“你不必说了。”
连中尘笑道:“我不说了。”
天蒙蒙亮,人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