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九冷冷道:“你们谁还想来?”
无人应声。
沈竹侯道:“都是杀手,为什么不敢杀人?”
南宫九道:“想来是怕了。”
如果这十个人一起冲上来,乱剑去砍,他们二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越没把握,就越想赌。
沈竹侯和赌徒不一样,有的赌徒拥有自己的教条。
“见利就走,见好就收。”
可沈竹侯完全不一样。
他不见利时不走,见好时也更不会收。
现在很好么?
至少不坏。
于是沈竹侯洗了洗竹剑,径直向土道走去。
南宫九缓缓跟着他,每一步下去,都会回一次头。
他们害怕,但就算害怕,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十个黑衣人比他们还害怕。
他们见证了黑老大的伤,自然不敢上前。
南方很少有荒原。
如果是偏僻的地方,一定会有山林或者农田。
凉风习习,天色照到很远很远。
天空是什么颜色?
没人抬头,自然不知道。
人们低头,一定在找什么。
沈竹侯在找住处。
他们行了几日,向来住在客栈。
可此时此夜,哪里看得见客栈?
远方的烛火。
他们唯一看清的,就是这一片烛火。
有火的地方一定有人家。
烛火笼罩的,乃是一座庙。
庙外十八个皮肤如铁的汉子,每人手中持一根火把,一动不动。
沈竹侯走到庙前,轻轻叩了庙门。
庙门开了。
这不是他敲开的,而是里面的人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拄着拐杖。
老人很干瘦,四肢除了骨便是皮,没半点肉。
他的脸上沧桑,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看出他上半生的一切。
黝黑的脖子上有三道伤疤,每一道都正好砍在他的大血管位置。
这三道伤疤已缝好,却依然使人心生畏惧。
认识他的人一眼就认出,不认识的人也一定听说过。
眼下这个老人,正是绰号“疾鹰”的顾帆。
顾帆曾以一柄芒杖打遍江湖,号称杖法天下第一。
沈竹侯听说过他,从未见过。
沈竹侯正欲开口,却被顾帆抢先一句。
顾帆冷冷道:“你是谁?”
沈竹侯陪笑道:“我姓沈。”
顾帆插口道:“沈竹侯?”
沈竹侯道:“正是在下。”
顾帆淡淡地道:“你知道现在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