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侯道:“你是说...我该杀?”
梅若京又沉默。
良久,外面的风雨终于小了,可更寒冷了。
沈竹侯叹了口气,道:“那你拔刀吧。”
梅若京不想拔刀了,她今天拔过很多次刀了。
轻风拍在她脸上,让她把刀放下。
沈竹侯躺在石洞里,双指搓起些灰土。
他默念着梅若京的名字,这个即将死在他剑下的女人。
一个不想拔刀的人,怎么看都是死人。
还没有一个女人死在沈竹侯手里。
这个消瘦的人,依然有力气去拔剑,好快的剑。
但他拔剑是为了斩断自己的袖子。
青光,青衣。留下来一条青布,绑在他眼睛上。
他常常这样做,去逃避一些原本可以不受的罪。这次的罪是看着女人死。
梅若京不动如山,动则如鸿毛般轻盈。她的身法很快,在石洞里能做到“七落”。
所谓“七落”,就是在一瞬间落地七次。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地方落下,除非在她落下之后拔剑。
沈竹侯终于挺剑了,竹剑如同刽子手的鬼头刀,一旦劈下,必定有人会死。
外面的雨声渐小,可二人肩头依旧沉重。雨水滑落,滴在头上。
沈竹侯忽然微笑道:“清明节的花有什么颜色?”
他笑容惨白,但也只能是这个颜色。
他的脸色就是答案。
梅若京冷冷道:“白。”
沈竹侯叹道:“你不知道,还有一种颜色。”
梅若京道:“哦?”
沈竹侯淡淡地笑道:“是石榴红。”这是一种极纯极艳的红,和梅若京长袍的颜色一样。
梅若京却沉默。
良久良久,她才问道:“你为什么还不拔剑?”
沈竹侯道:“我不想杀女人。”
梅若京道:“可你不杀她,她反而要杀你。”
沈竹侯叹道:“不错,我原本不想杀她。”
梅若京忽问道:“你对所有女人都是这样?”
沈竹侯承认,说道:“正是。”
梅若京道:“你杀的可是救过你的人。”
沈竹侯道:“我知道。”
梅若京道:“如果你杀了她,那就该杀天下所有女人。”
沈竹侯道:“我都知道。”
梅若京冷冷道:“那你动手。”
沈竹侯点头。
他这次拔剑,要杀的不是冷血的男人,而是救过他的女人。
他这辈子杀过许多人,但还没杀过这样的人。华山之巅,不是他死,就是梅若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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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侯已经拔剑了。
剑光一闪,“轰”的一声过后,只剩下沈竹侯一人。
石壁上开了一条缝隙,而缝隙刚好与梅若京的影子一样大小。
这一剑耗尽了他大半内力,要在一瞬间打破石壁,再以剑风逼走梅若京。
石洞外面就是悬崖,万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