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茶,本以为可以回房继续补觉,却被袁晏溪拉着上了马车。
“咱们这是去哪?”按规矩不是三天后才回门吗?
“进宫谢主隆恩。”袁晏溪说。
“这么急?那咱们是不是得换身衣服,宫里给了不少赏赐,我这都没带,岂不是太素?”
袁晏溪撇了一眼,并没有回她。
马车启动后走了一个街区,他才说:“嗯,皇上昨夜让人传的话,就这样去,无妨。”
昨天是新婚夜,皇上让人传话了?
陆惜之瞧着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猜到事情或许不是进宫谢恩那么简单,不由伸出手去,与男人的手牢牢的十指紧扣。
袁晏溪察觉到她的手劲,那双英目随之看向她,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容,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嘴:“一切有我。”
进了宫,二人换了轿,陆惜之掀开一角,红墙绿瓦,威严雄伟,却让人不禁想起:宫墙深深深几许,楼台不见章台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
轻叹一口气,她闭目养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行人沿着宫道,软轿缓缓前进。
袁晏溪说,今日只需要给皇上皇后请安即可。
常心悦……她心里没底,袁晏溪让她见机行事。
爱人在身边,微感轻松,然而她依旧对于帝王的视线感到不自然。
被吕顺尖利的声音召唤入殿,陆惜之只能强打着精神,每次进这皇宫,都不敢有任何闪神的念头出现。
“都平身吧。”祁天印的声音带着喜悦。
袁晏溪依着规矩,表了一番恭敬谢意,随即在吕顺的指引下,向皇帝敬了一杯茶。
太和帝接过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一旁的小太监端着托盘接下茶杯。
陆惜之依样起身,重新端起一杯茶,对着皇后跪下,敬茶。
常心悦端庄秀丽的脸上满是笑容,抬手接过,喝了一口,将茶杯一置,笑呵呵的亲自上前,扶起陆惜之:“快起来吧,地上凉。”亲热的举动让她一怔,被动的由皇后扶起。
“哟,这手怎么这么冷?”常心悦面露怜惜,对着袁晏溪一瞪眼,“都当了夫君也不晓得关心自己的妻子,这早春可不比冬日暖和,穿了这些个衣服,怎么还会这么冰呢?”
心中非常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不碍事。”陆惜之想要抽回手,没想却被常心悦牢牢抓住。
“这怎么叫不碍事,莲儿,去把本宫的手暖取来。”皇后显然对她的话感到不高兴,一旁被唤作莲儿的宫女一福身,进屋去取手暖。
袁晏溪眉头一皱:“不敢劳皇后娘娘费心,是臣大意了。”
“你们男子啊,成天忙着外面的事,成亲了还是得多关心家人,妻子是用来疼爱的。你说对吧?”常心悦笑着说道,手依旧抓着陆惜之,让她一阵不自在。
“皇后,朕看你再不放手,景明怕是不敢再带陆氏进宫了。”祁天印突然的开口,让常心悦一愣,抬头只见袁晏溪果然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都说袁厂督对爱妻一往情深,如今瞧你这紧张的模样,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常心悦凤眉倒竖,佯怒道:“本宫又不会把她给吃了。怎么,就牵一会,你就不舍得了?”
“臣不敢。”袁晏溪低首道。
“你呀,再不放手,朕都要吃醋了。”太和帝笑呵呵的说道,同时站起身,把皇后的手牵过来,算是替陆惜之解了围。
常心悦愣了愣,随即一笑:“是本宫太心急,早就听说陆家女儿屡破奇案,如此天资聪慧,本宫可是喜欢得紧,昨儿个还说,干脆要认下做个小女儿,请皇上给你封个县主呢,这样以后能经常入宫好好给我说说你的那些故事。”她似撒娇,似讨好的说着,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那美丽的容颜依旧保持着青春,一笑即可让人迷眩。
陆惜之心下自然是一惊,果然这深宫之中,没有一个简单的人,全都是修炼千年的‘老妖’。
先不说她常家陷害陆家差点被株连一案,仅仅是她与袁晏溪查办了咏叹楼,间接暴露了常任新,还直接把她亲儿子给废除了太子之位,常家与她应该是互相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的程度。谁知,今日这一见,常心悦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大大方方的要认‘女儿’,深藏不露这一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陆惜之只低垂着头,显得有些羞涩,一室的奴才们也都是鬼精,这话里有话更是让人不敢胆大到直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