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四处摸索的山君扒拉下来,沈止罹放下床帐,拎着山君在桌前坐下。
山君还带着大虫习性,坐凳子也不老实,跳上去蹲着。
“可掌握化形之法了?”
山君轻哼一声,脑袋微昂,神气道:“那是自然。”
沈止罹轻笑,捏了一把山君脸颊,在被山君拍开前松了手,淡声道:“西南方向三十七里,去那儿探探。”
山君点点头,跳下地伸了个懒腰,眨眼间化作黄白花纹的狸奴,顺着半开的窗棂,轻巧的消失在窗后。
沈止罹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象,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滕云越盘坐在屋顶,正对着沈止罹望过来的方向,即使知晓以沈止罹如今的修为,无论如何都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还是心头发紧,他已多日未同止罹说话了,自小就性子独的滕云越,忽然有些忍受不了这熟悉的寂静。
止罹看着又清减了些,面上也带着憔悴,自己不在身边,止罹总是过得十分敷衍,似乎只要活着便好,可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美好之物呈给沈止罹的滕云越,却止不住的心疼,几乎忘了沈止罹之前刺耳的话语,只想将人逮过来放在身边细细照料。
还未等滕云越作出行动,沈止罹便率先转身,将半开的窗棂微微合上,只留一条山君钻进来的缝。
沈止罹确实看不见屋顶上的滕云越,若是不用神识查探,沈止罹也定不会知晓滕云越一路跟在身后。
房中寂静,呼啸的秋风好似咆哮的巨兽,围着此处虎视眈眈,铮铮清浅的呼吸声,又添了一丝奇异的安宁。
小城的天黑的很快,他们进城时还是傍晚,不过一壶茶的功夫,天就已经黑透了,天空黑沉沉的,像是被一层黑布笼罩。
滕云越抱着天衢,盘坐在屋顶,看着已经点了灯的简陋客房,心中情绪复杂。
灯火如豆,摇晃着照亮桌边的一小块地界,沈止罹翻过一页书,榻上传来响动,不多时,床帐被掀开,还带着懵懂睡意的铮铮胡乱裹着外衫,纤细的发丝散乱着,如同鸡窝一般,迷迷瞪瞪走过来。
“睡醒了?可饿了?”
沈止罹将铮铮穿的乱七八糟的衣衫整理好,估摸着应是山君回来的时辰了。
鲜少有人来到这个被魔气侵染的小镇,城中百姓自天黑后便销声匿迹,破败的小城安静极了,是以也没人注意到,以寻常狸奴绝对达不到的速度穿行过黑夜的山君。
开了条缝的窗户被推开,山君嘴上叼着一物,约莫小臂长,从窗户上轻巧跳下,落地的声音被柔软的爪垫吸收,悄无声息进了房。
桌案上早早摆着山君爱吃的肉干,一旁还有沈止罹放的品质下乘的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