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雷只是开胃菜,雷云只稍稍停顿,紧接着便接二连三地落下来,劈在身上的天雷如同钢刀刮骨,让山君止不住的痛嚎,在地上疯狂打滚。
体内的妖力被打散,又重新凝聚,骨碎一般的剧痛,让山君不住挣扎,尖利的爪子将山洞抓的一片狼藉。
眼看着山君的气息越来越弱,沈止罹掐准空档,取出另一颗妖丹,并丹药一起送进山君嘴中,磅礴的妖力从妖丹中爆发,让力有不继的山君恢复些许。
浑身筋骨被打碎,又被游走在体内的电光凝聚,以野兽之身,入人族之道,天道对此格外严苛,越来越盛大的电光看得沈止罹心惊肉跳。
被烧焦的皮毛一点一点剥脱,露出带着血色的皮肉,筋骨被打碎的山君如同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而一道又一道天雷,鞭子一般击打在山君身上。
口鼻涌出鲜血,糊味混杂着血腥气,让山洞中的气味着实不太好闻,沈止罹无暇他顾,看着虚弱挣扎的山君,心被高高提起。
像是折磨够了,体内的电光不再暴虐,同被消耗的稀薄的妖力一起,奔涌在体内,凝出人骨。
沈止罹看着山君体型一点点缩小,又逐渐变大,朝着人形靠拢。
在天雷的威慑下,这片密林中的妖兽早已逃的一干二净,除了天雷的炸响,林中没有一丝其余的动静。
天色转暗,又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朦胧。
柔和的月光穿不透厚实的雷云,山洞中黑魆魆的,山君的痛嚎变得微弱,地上烧焦的毛发被鲜血浸透,沈止罹越来越不安,紧张的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山君。
直到月上中天,雷云才有散去的趋势,白日里还是大虫样子的山君,经过天雷洗礼,化为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影,呼吸微弱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洞口斜进一缕月光,沈止罹僵硬的身形摇晃一瞬,才恍然发觉自己紧张的忘记了呼吸,他重重喘了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大氅。
双腿僵硬无比,沈止罹踉跄了一步,跌跌撞撞扑倒在山君身边,掏出已经被捂热的瓷瓶,倒了几次都未倒出里面的丹药,沈止罹垂头,才发觉自己的手不自觉的发着颤。
将丹药一股脑儿的喂进山君口中,看着他不自觉的吞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手中紧攥着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结束了吗?”
铮铮侧着头,耳尖微动,仔细听着动静。
滕云越“嗯”了声,道:“山君已经顺利渡劫,性命无虞。”
铮铮重重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形松懈下来,放开滕云越的袖子,掌心的冷汗在滕云越的衣袖上留下一道潮湿的手印。
一切风吹草动在滕云越耳中都无比明晰,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该藏起来了,他站起身,摸摸铮铮脑袋,不放心的叮嘱道:“你见过我的事,万万不能让止罹知晓。”
铮铮乖乖点头,滕云越掏出松子糖,塞进铮铮口中,算是给铮铮的奖励。
在滕云越身影消失的下一瞬,沈止罹飞身而来,踏上玉珩时稍顿了顿,鼻头耸动,嗅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像是冬日里凛冽的风,其中又夹杂着松子糖的甜香。
沈止罹满心记挂着山洞中还未醒来的山君,无暇细究,蹲下身捏捏铮铮脸颊,柔声问道:“可吓到了?”
铮铮摇摇头,十分自觉的扑进沈止罹怀中,搂着他的脖颈。
暌违多日,再次听见牵动自己心神的声音,滕云越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失态,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冲出去,却在最后一刻骤然清醒过来,他僵硬停步,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呆愣的看着沈止罹抱着铮铮,离自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