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果真剑法卓绝,我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沈止罹站直,面上带笑,看着天衢的眼睛亮晶晶的。
滕云越没有穿外衫,只着一身单衣,练剑的燥热将他全身烘得暖意融融,热汗顺着脖颈流向衣襟下。
沈止罹走上前,递上一方巾帕,滕云越伸手接过,热的发烫的指节突然碰上一截温凉的手指,心底的燥热又翻上一层,滕云越强行压下心头躁动,垂眸捏着巾帕擦汗。
“止罹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多了些许时光。”
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擦汗的巾帕收好,滕云越披上外衫,朝沈止罹靠近,又下意识隔着一段距离,不让自己身上的热气沾染上沈止罹。
沈止罹抿唇笑开,问道:“明日便要渡劫了,可会有危险?”
滕云越淡声道:“修炼本就九死一生,危险同机遇并存,即便失败,也不过是修为倒退罢了。”
他早就有这个觉悟,安排好了后路,凭着沈止罹胳膊上的印记,可以打开自己的储物戒,百年积攒,全都留给了沈止罹。
沈止罹蹙眉,难掩担忧:“我知晓的,你有几分把握?”
滕云越微微侧头看着沈止罹,话中带着几分傲气:“七成。”
渡劫本就是与天争命,越往上雷劫越是凶险,与此相比,金丹期的雷劫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七成把握,也是极为顺遂的了。
沈止罹惊讶扬眉,不期然对上滕云越的目光:“这如何能成?”
沈止罹渡过的雷劫只有金丹期的,那时尚且九死一生,无法想象洞虚期的雷劫是多么凶险,更不能理解滕云越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
滕云越勾起笑弧,宽慰道:“不必担心,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事,七成把握,优势很大。”
沈止罹看着滕云越笃定的模样,压下心头担忧,勉强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为了避免沈止罹担心,滕云越夜间便进了闭关洞府,阵法“嗡”的一声启动,滕云越在蒲团上打坐入定,调动灵力冲击瓶颈。
沈止罹难得没有在门外见到滕云越的身影,倒有些不习惯,脚步往滕云越房间走去,他房门关着,也不知在不在。
沈止罹敲了敲门,静听片刻,屋内并无动静,沈止罹疑惑的歪了歪头,又敲了一遍。
屋内好像没有人在,沈止罹扬声道:“打扰了。”
推门进去,滕云越屋内简单至极,并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其中空空如也,只有床边的桌案上,被镇纸压着的信。
信上说明了他已经闭关,务要挂念,简单两句话后,剩下的都是对他的叮嘱,沈止罹看着,心头思绪万千。
将信重新放好,沈止罹退出房间关上门,看着院中上蹿下跳的山君,叹了口气,转瞬间又打起精神来,不渡渡劫,趁着这个时间,他正好精进神识。
谨慎起见,沈止罹又在房中布下一道阵法,免得山君闯入,在榻上坐定,沈止罹轻轻闭目,内视识海。
识海平静无波,在沈止罹的操控下,水面激荡起来,浪花掀起,撞的额角剧痛,脸色一点点惨白下去。
受惯了疼的沈止罹并没有停下,极力扩散神识将整片识海包裹,一点一点剔除驳杂的神识,这感受不亚于剐肉。
周身冷汗涔涔,沈止罹憋着股劲,咬牙忍着剧痛,一刻不停的剔除神识,压缩神念,识海缩小的程度几不可见,仿佛是在做无用功。
额前青筋鼓胀,沈止罹紧咬下唇,自虐一般死不停手。
在山洞中静待雷劫的滕云越,抱元守一,眉目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