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越修炼多年,虽然长久不食人间烟火,但从小学过的东西还是记得的。
打烊后,他和沈止罹一个打算盘一个递银钱,短短一天的进项连滕云越都有些啧啧称奇,偏偏递钱的人撑着额头打哈欠,他还以为人是浮云富贵,没想到是他完全没这个概念。
沈止罹瘪瘪嘴,自知理亏,闷头吃饭。
滕云越的族人隔得不远,二人吃完饭找了个茶馆喝茶,刚喝半盏茶,一个带着斗笠面容朴素的人便风尘仆仆过来了。
那人刚见到滕云越便要下拜,滕云越摆摆手阻止了,他侧头对沈止罹介绍道:“这是我的小辈,名行真,字笃远,你唤笃远便可。”
一旁的沈止罹好奇地打量着来人,那人身着粗布短打,一副农人打扮,可他又是滕云越的小辈,以滕家的家世,应该不会让自家小辈务农吧?
滕行真转身欲拜沈止罹,沈止罹忙不迭将人扶起:“愧不敢当,我还未及冠,劳烦先生这几日在此帮忙了。”
那人站起时沈止罹才看清面容,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神采飞扬,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而笃远心下诧异,老祖宗身边怎么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面上却不露声色:“多谢小公子赏识,不知所为何事?”
沈止罹将人让到座前,面上诚恳道:“唤我止罹便好,今日我的铺子开业,没料到客似云来,我与不渡两个人忙不过来,便劳烦您来帮些许时日,待我找到靠谱的伙计便好。”
滕行真点点头,面上自然无比,头却丝毫不敢往滕云越那边偏,仿佛旁边是什么庞然大物似的,而且听少年话风,他就是个纯粹的凡人,不知是如何劳烦老祖宗亲自将自己唤过来。
“谈不上劳烦,我如今正在游历,愿为小公子效劳。”
沈止罹以茶代酒,敬了滕行真一杯,放下茶杯,沈止罹开口道:“不知先生下榻何处?若是方便可以住在我这里,也方便些。”
滕行真悄悄觑了一眼滕云越,发现面上并无异色,心下有了底,笑道:“可。”
沈止罹露出笑来:“先生既然是来帮忙,不能没有报酬,铺子里每日营收的三成,如何?”
面前少年笑容清朗,极为真诚,说的话也十分有分寸,可滕行真额角冒出冷汗,这少年看着唇红齿白,说的话却一句一句都要人命。
他不知如何答复,坐不住似的动了动,往滕云越那瞟了一眼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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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越指尖敲敲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笃远拱手应声:“小公子慷慨,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沈止罹很满意滕云越找来的这个帮手,滕云越也很满意滕行真这个小辈,滕行真面上十分满意,心内却发苦,听这小公子所说,今天帮忙的是滕云越,平时见都见不到的老祖宗,在一个凡人铺子里帮忙,光是想想滕行真都觉得大逆不道。
滕云越在沈止罹的习以为常和滕行真的诚惶诚恐中,将二人送回铺子,铺子有侧门,便免了将店门重新打开的麻烦。
“我这几日都有空闲,你安心去寻牙行,切勿劳累。”滕云越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透着遮掩不住的关切。
沈止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疏忽,滕云越和滕行真都来帮他收拾烂摊子,他摸摸鼻尖,声音含着歉意:“实在是对你不住,不若今日就在我这歇下?也好免了奔波。”
说话间,三人转了个弯,侧门就在眼前。
滕云越点点头,跨进门:“今日实在劳累,止罹可泡个热澡消消疲乏,别损了身子。”
“我知晓的,”沈止罹露出笑:“客房都收拾妥当了,若有缺的尽管和我说,我给你添置。”
后一句话是对着滕行真说的。
滕行真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他从未见过老祖宗对一个人这么和颜悦色过,细致到嘱咐人泡澡的程度。
滕行真惶恐中又带着好奇,他点点头,沈止罹给他指了屋子,便和滕云越并肩走远。
滕行真着实好奇,他停了步,探头探脑地看着二人背影。
滕云越察觉到了,在拐角处淡淡扫过一眼,滕行真便觉脖子一凉,赶忙收回视线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