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媳妇仰起脸:“我要是精神、我要是会量,我一百八十六辈子,也进不了你们家的门儿!”
中年妇女:“你进了我们家的门儿,我们家哪不好哇?”
年轻媳妇:“好,你们家哪都好着哪。就是有一样儿,你们家比《白毛女》里头的,杨白劳家里还穷哪!”
中年妇女:“我们家再穷,你来了这几个月,我们家在吃、喝上,不是也没有叫你,包忒大的委屈吗?”
年轻媳妇:“你们家倒是真没有,叫我包忒大的委屈呀?我就是都到了,大麻蝇的肚子里头了。净包着一大肚子的蛆(屈)的委屈了!”
中年妇女:“你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么邪乎哇?你说说你包了多大的个委屈呀?”
年轻媳妇:“你说我上你们家,来的这几个月里。刨除大年三十儿,吃了一顿包子(馒头),还是三七开的,掺上好些个细棒子面儿。大年初一吃了一顿饺子去,饺子里头是不能掺假、掺棒子面儿。饺子里头要是能掺假,你们家得捏(包)一九开的饺子吃。剩下的这一百多顿饭,我不都是净跟着你们家,吃棒子面的大饼子,就着淹大白萝卜条吃了?这倒省了赛猪似的,吃腻了膛、上下不通气儿、存着食儿?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就不知道人要是一百天,不吃白面就得馋死啊?也是的你们家知道,馋死人不偿命。这说起来也真是邪了气了,我跟着你们家吃了,也快到了一百天的棒子面了,我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吃出来。想哩我这个人天生的命贱、受罪的命?我生下来就是上你们家,做儿媳妇来的?也是的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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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你你听着这么些个老乡亲,别这么说话呀?家丑不可外扬。”
年轻媳妇:“你家的人都丑习惯了,习惯也成了自然了,丑、俊还分的清楚吗?棒子面儿、白面哪个面好吃,你们家的人准分的倍清楚。你这会又拿着个,破褂子叫我穿来了?”
中年妇女:“咱过的是庄稼日子,什么东西都得细着上儿、省着点用。这一件衣裳就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一件衣裳得穿九年才行哪。”
年轻媳妇:“你要照着这么说呀,我躺三年坐三年,我凑和凑和又三年。我看你还过的了日子吗?”
中年妇女:“我我、我说穿衣裳过日子哪?”
年轻媳妇:“你别说穿衣裳了,你一说穿衣裳我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