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摇摇头，起身走出了房间。

砰！

听见关门声，庄图南裤兜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因为西装裤的掩盖，没人能看出来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关节。

那道门，就像是关在了他的心趴上。

庄超英看见李佳出来，面色有些不好。

他放下水杯，呐呐道：“佳佳……”

李佳将脏床单拿去洗，

对着庄超英点点头，“爸，床我铺好了，你坐车也累了，早点休息。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找图南和我都行。”

庄超英木然点头，“好，好，打扰你们了。”

庄图南后脚跟着出来，他将庄超英的行李放到房间。

小主，

“爸，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洗漱用品。”

庄超英摆摆手，“不用麻烦，我带了。”

说着，庄超英起身在自己那个都包浆的行李袋里翻出牙刷牙缸来，

细长的手指握着牙刷，似乎比牙刷手柄还要细上几分，

他的牙刷是那种最细款的。

庄图南看着那分叉的牙刷，牙缸里面是厚厚一层水垢，

他根本不敢细想，庄超英在电子厂阿爷阿奶家，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庄图南突然有些生气，

似乎是刚才一直压抑的怒气，又似乎是心疼父亲，却又对他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奈。

他带着薄怒道：“你那牙刷都不能用了，爸，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你是高中老师，还是重点中学的老师，参加过高考改卷的，工资怎么着，也不至于连把牙刷都买不起吧？”

撕啦！

终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那床盖着不和的棉被，出现了一丝裂缝。

庄超英握着牙刷，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庄图南。

他心底涌起怒气，却不能轻易发作。

他看着庄图南那双清冷的眸子，

倏忽想起那个夏天，站在不远处的庄图南，跟抱着他嚎啕大哭的庄筱婷截然不同，

他在庄图南身上似乎，只有辅导作业的时候，才能体验到父亲的感觉。

李佳站在阳台，听见两人的争吵，假装没有听见，

只愣愣地看着窗外的一片绿荫。

她心里悲戚地想，她和庄图南的生活能一片绿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