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黛莎

人的一生都在做选择题,刚出生时的我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会面临上那所学校,学习哪种乐器以及爸妈离婚时该跟谁一起生活。

当然这些选择大多数都是被动的,我所好奇的是,不同的生活轨迹是否有可能在某个点能相遇。

在浩瀚的宇宙中,人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但人和人之间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因为郭芙丽的一时冲动,改变了曹优一家的生活轨迹。

曹优的姐姐从斗志昂扬的企业白领变成了郁郁寡欢的家庭主妇,她的丈夫从热爱音乐的越剧老师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精神患者,而她的小孩从一个含苞待放的新生命变成了衰草枯杨下的一堆白骨。

当冰冷的手铐戴到郭芙丽手上的时候,她痛苦的瞳孔对着我来回扫视,最后她用着虚弱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你!”

她谢我什么呢?谢我让她有了牢狱之灾吗?谢我重新书写了她本该遗忘了的记忆吗?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坐在有着青苔的石阶上,求我帮她回忆起她是谁。

“在你表妹郭天瑶的口中得知,你是个弃婴。”我抬头,正好对上了她那对痛苦的瞳孔。

“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能承受。”

“她说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小时候因为邻居家的小鸡朝你的书包拉了屎,你就把它抱到了楼顶,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它丢了下去。”

“哦,原来我一直都是个坏人,能不能跳过这些,我想记起那个和你见面的下午发生了什么?”她苦笑着说道。

“你那时蹲在了张老师的门口,”我摆正了她的姿势,“对,就像现在这样。”

我咳嗽了两声,学着张老师的口气说道:“越剧诞生于1906年,那时称“小歌班”。其前身是浙江嵊县一带流行的说唱艺术—落地唱书。这阶段的“落地唱书”多半是半农半艺的男人用于乞讨生活和娱乐自己的一种艺术形式。”

“好熟悉,我觉得是在哪听过。”

“从今后与你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步影随月踏苍苔。

从此后俏语娇音满室闻,如刀断水分不开。这真是银河虽阔总有渡,牛郎织女七夕会。”我尽量模仿张老师的唱腔唱道。

“不是万物不选择荒漠,而是荒漠不滋养万物。”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激动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走了,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哦,不对,是看到了孩子,对!就是孩子。”

“对,你抱着那个孩子。”我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