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眼泪顺着林乐知瘦削的脸颊滑落。
快要走出墓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跑步声,不出三秒,来人气喘吁吁的拦到了林乐知的身前,穿着一身保安的制服。
“请问,是林乐知吗?”来人喘着粗气说道。
虽然身形有些发福,两鬓也掺了不少白。
但林乐知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葛明远。
林乐知好几年的不修边,过长的头发总容易遮挡视线,现在的模样,即便是自己的父母也未必认得出,林乐知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的。
曾经林乐知对葛明远有过恨意,但一定要恨的话,林乐知最恨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有什么事吗?”林乐知开口问道。
葛明远有些尴尬的讪笑道:“我刚看到墓碑旁有两罐啤酒,所以我想可能是你来了,当年的事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当年……”
“不是那个,为什么看到啤酒罐就觉得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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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是从季航同事们的口中知道的。”葛明远意识到自己说的很含糊,所以连忙进行了补充解释。
当年葛明远并非故意杀人,外加作案动机有隐情,葛明远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前两年刚被放出来。
因为心中有愧,葛明远觉得没资格再当医生了,就来到了墓园当保安,每天到季航和那个无辜之人的墓前清扫,然后再去女儿的墓前陪女儿说说话,想以此赎罪。
虽然葛明远也知道这样做并没有用。
遇到季航的同事,葛明远就会借机上前问一问,日子久了,便就从季航同事的口中了解到很多季航的事情。
季航总会在警局提起林乐知,细到他摇晃啤酒罐都说。
桌子上摆放的所有照片里,有一张是属于季航和林乐知的,虽然在一众带着笑脸的照片里,不笑的林乐知,看起来十分的不和谐。
说起林乐知,季航总是一脸骄傲。
林乐知考取的警校跟季航是同一所,所以林乐知的每一门成绩,季航都是知道的,也从不在同事的面前吝啬对林乐知的夸赞,他知道林乐知故意不说,保准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索性,季航也就装作不知道。
不过他已经在局里扬言了很久,因为季航人缘很好,所以已经快赶上了逢人就说的程度。
“等那臭小子把录取通知书甩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定得让他喊我一声师哥。”
说完后,总是一脸得意洋洋。
同期的同事们当面吐槽,当年他自己考上的时候,都不见他有这么开心,这时季航就会一脸骄傲的回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发现的,天生就是干刑警的好料子。”
听着葛明远的讲述,林乐知的胸口隐隐发闷,却又无法宣泄。
原来……
季航想听的就是这个吗?
现在想想,早在每一次的河边交谈时,季航就已经给过提示了。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可却再也喊不出口了。
在踏出墓园的前一刻,林乐知驻足看向季航墓碑所在的方向,神情郑重的开口道:“季航…”紧接着林乐知在心中接了声‘师哥’。
转身离去的同时,泪,再度滑落。
林乐知也将这声‘师哥’,永远尘封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