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有利有弊啊,”她说,“要是它继续泄漏出去,那肯定是坏事。但要是我们能找到控制它的办法……”
“我正是这么想的,”他表示赞同。
“咱们试着用施展一些定向法术来消耗掉多余的魔力吧,”努伊勒说,“来一场对决,怎么样?”
“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状况,对决……太危险了,”加雷恩说,“不过你的提议本身倒是挺合理的。通过施展法术,我们或许能重新找回平衡。”
他们匆匆来到树林里一处安静、隐蔽的地方,所经之处,植物和菌类从潮湿的泥土里冒了出来。莫尔奇,这个总是跟在他们身边的家伙,在安全距离外跟着,看着周围冒出来的绿植,显得颇为不安。
加雷恩先施展了一个小小的、无害的戏法,召唤出一群会发光的火蚋。
然后便有了光,大片旋转、盘绕的光团从他手中涌出,环绕着树木,朝着远处的林顶蔓延,覆盖了红林——甚至更远的地方。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多得让人难以置信。
平常总会去追主人召唤出来的火蚋的莫尔奇,这会儿只是坐在那儿,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努伊勒本来正在召唤她自己的火蚋,见状中断了施法,震惊地看着加雷恩。他们三个可不是唯一目睹这意外奇观的人。新英格洛玛的居民们在突然亮如白昼的天空下醒来,惊叫声响彻四方。
加雷恩使出了极大的意志力,切断了这个法术的魔力供应,无数的光点这才开始渐渐熄灭。
“这可是我会的最弱的法术了。”天空再次暗下来后,他说道。
小主,
“该死!”
“我很乐意现在就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重新掌控我们的魔法。”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们应该试试更强的法术。那种需要消耗大量魔力的法术。它们或许没那么容易失控。”
“但要是失控了,后果——”
“再怎么也不会比我们什么都不做更糟了。不过我们最好分开来做这事。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大步走进了灌木丛。
不过她的想法倒是值得一试。至于更强的法术,有一个法术肯定符合要求。他把手按在一棵粗壮的黑根树的树干上,引导着那充沛的魔力流,使其变成他想要的形态,这个法术他以前施展过一次——就是昨晚他梦到的那个法术。这个法术没有正式的名字,不过他管它叫绿行术。
黑根树颤抖起来,扭动着。它的树枝嘎吱作响,四处挥舞。他还没和这棵树融合,它就已经开始响应他的意志了。他身上的树叶和细枝朝着它的树枝伸了过去,急切地想要开始融合。
一阵巨大的嘎吱、沙沙声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响起。他回头一看,震惊地发现另一棵树也开始苏醒了。不,不止一棵。整片树林里,树木和菌类高塔都在颤抖、扭动,茎秆弯曲,树枝移动,树叶沙沙作响。树根从土里拔了出来。它们一起朝着他缓缓移动过来。
加雷恩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它们逼近,用多节的树枝朝他伸过来,吓得动弹不得。莫尔奇警惕地看着逼近的树木,靠了过来,紧紧贴在他的后背。
终止这个法术远比想象中困难得多。就好像这个法术有了自己的生命,不想被停下来似的。好不容易,而且是极不情愿地,那些树左右摇晃了几下,树根又重新扎进了土里。
他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等着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
他内省了一下,欣慰地发现魔力泄漏的情况已经大大减少了。但他的欣慰并没有持续太久。虽然他的法术消耗掉了一些眼看就要喷涌而出的魔力,但后面还有更多——多得多。不管萨斯基娅在外面做了什么导致了这种情况,她还没做完呢。用不了多久,他就又会回到原点了。
除非他让这个法术一直持续下去。
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指挥一群被唤醒的守护树组成战团,来加强红林的防御——或者去攻击敌人。没错,他越琢磨这个主意,就越觉得喜欢。矮人们肯定不会赞同,但他们得学着接受这事。刺客仍在某个地方逍遥法外,而且还有一个敌对的聚居地决意要把阿尔瓦里从世界树上抹除,他的族人现在急需一切能得到的帮助。而这个办法还能控制住他的魔法,这就足够成为他这么做的理由了。
他第二次施展这个法术,集中精力让树木和菌类待在原地不动。一开始,有几棵顽固的树自己连根拔起,在森林地面上朝着加雷恩和紧张兮兮的莫尔奇滑了过来。他将自己的意志强压过去,它们便停了下来。
看到它们都静止不动且乖乖听话了,他又命令它们再次移动。先是一棵,然后数量逐渐增多,直到所有的树都按照一种简单、重复的模式来回移动。接着,他又尝试了一些更复杂的动作以及不同的行为,比如挥舞树枝、攀爬斜坡之类的。
这简直太容易了。灌注到这个宏大魔法中的魔力多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他知道,只要能找到释放魔力的途径,他还能汲取更多。他有点担心萨斯基娅会被魔力耗尽,毕竟上次他施展规模小得多的同样魔法时,她的反应就挺强烈的。不过话说回来,她跟他说过,在吸收了更多魔力源之后,这个问题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过了一会儿,努伊勒回来了,身上溅满了鲜血和脓水。黑色的脉络爬上了她的脸。
“别问。”她低声说道。
他也就没问。
她看着他新唤醒的这支“军队”,扬起了眉毛,“我真希望我也能做到这样。这可比我刚才做的……干净多了。而且你的法术一直在消耗魔力,这正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
看着伴侣那沾满鲜血的样子,他知道这会是个问题。努伊勒不会告诉他为了消耗魔力她都做了些什么,但他能猜到。肯定没涉及治愈法术,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治愈法术需要精确的控制以及对细节的把控,但并不需要消耗大量魔力。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护理者使用魔杖作为魔力源,而不像守护者那样偏爱法杖。不,今天她显然是放开了自己魔法中黑暗的那一面。问题是,如果她为了消耗魔力只能借助血腥魔法,那用不了多久,可供她宰杀的野生动物就会被杀光了。
最终,他或许可以教努伊勒“绿行术”这个法术。原则上,没什么能阻止她学习他的任何高阶魔法。比起他来,她在战斗和植物类魔法方面的经验要少一些,她选择专攻治愈技艺——直到她在温加伦地下的洞穴里为了救他的命,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转而使用血腥魔法。既然她现在已经能像他一样获取充沛的魔力了,那么要学习他的法术,所需要的就只是时间和练习了。但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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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伯格的臭腋窝啊!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那场光的表演已经让全镇都闹翻天了,现在又搞出这个!”说话的是巴尔德里格,他端着弩,在移动的树木间大步走来,身边跟着一位手持细长宝剑的年长女性矮人。一看到努伊勒,他的眼睛都瞪大了,“你这是怎么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最好祈祷永远别知道,巴尔德里格。”
加雷恩暗自叹了口气,尽力解释了一下情况。
巴尔德里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可不想还得担心被这些该死的树踩到。”
“这些树或许是我们抵御敌人的最佳防线,”加雷恩说,“而且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是没有它们,我的魔法可能会不受控制地制造出更……惊人的东西来。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想看到那种情况的。”
“是,”巴尔德里格说,“我多半是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只是……确保别让新英格洛玛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