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的意思要蔽人耳目吗?”付如鹤诧异出声,但见到付侍郎确实生气,又立马找补道:“下人不在,不是还有我在嘛?我叫您一声伯父,又在您家中长大,您老人家尽可以拿我当亲儿子使唤,我保证会听话勤快任劳任怨。
付侍郎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付如鹤的胡说八道能力,笑着敲了他一下,说道:“我就想要叫人过来倒个洗脚水而已,要你任劳任怨干什么?”
付如鹤忙不迭的抄起脚盆就i往外走。等到付侍郎终于上床放了蚊帐,付如鹤终于甩了鞋子挤了进去,一脸谄媚的替他捏着肩膀,询问道:“大伯父,这下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付侍郎故意吊他胃口吊了半天,这会儿也玩够了,终于开口道:“这事儿也早就传遍了,不是什么值得瞒你的大事。只是这事儿多多少少和咱家还有些关联,你又年轻不知事,怕你会冲动,所以才刻意瞒了你们一段时日。”
付如鹤闻言当即表态:“大伯父,我绝对不会冲动,我向你保证。”
付侍郎按住了他准备发誓的手势,继续说道:“这件事是这样子的......”
原来自先皇临终之前,世家文豪们便逐渐把握住了朝中的一大半势力,当今天子也正是借助了他们的影响,才能在诸多皇子之争中脱颖而出,平稳的登上了皇位。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今圣上坐稳了之后就免不了会忌惮他们,生怕他们哪天重操旧业,再颠覆了自己的江山。于是,圣上就下了旨意,要求这些大族必须约束自己,不可插手科考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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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大族们树大根深,哪怕是有异地科举、亲友回避的政策,等到放榜一出,占大头的还是那些人家的子弟。若光是人数上多也就算了。毕竟小门小户里的天才数量与大家族里一路护航的才俊数量自然是不能比的。可偏偏的,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还不甘心,还要将榜单的前一大半全部占据完。如此一来科举选士就成了笑话,这原本是面向天下读书人的选官取士机会几乎成了这些世家大族内定人选的名单。
当今圣上听闻之后哪里愿意,所以特意加了这场恩科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在恩科开始之前,圣上还惦念着往日扶持自己登基的那点情分,特意来了一场杀鸡儆猴来提点他们。至于被杀的这只鸡呢就是咱家了。你伯父我虽然娶了松风书院山长的女儿,但是无论在求学问道,亦或是为官办差事上都不曾和文人派系上有半点勾连。我一路行得端坐得正,却架不住有人故意设计。经书案一事和你和我,和书院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靶子,一个用来发难,借着惩治我们家来达到震慑其他家族的一个靶子。
付如鹤闻言也不由得心酸,忙问道:“那后来呢?震慑的结果达到了嘛?”
付侍郎摇了摇头,无奈道:“若真是这么有效,你大伯父我就不用整日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付如鹤有些不安,差点脱口而出道:“那咱家不是白受罚了吗?”
付侍郎继续讲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群世家风光了太久,已经完全没有规避风险的警惕性了。他们不是看不出这是对他们的警告,可是可举一事牵连过多,有足够的利益在后面撑着,哪怕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他们也不能随时随地想停下就停下。再者说了,这种事牵连过多,但凡出入朝堂的这些官员们几乎都有所涉足,陛下就算真的要从重处罚,也要顾及个法不责众,届时十有八九抓几个小鱼小虾惩治一番,或者是处置几个高位的官员,只要陛下消了气就好了。这些世家根深蒂茂,哪怕是朝堂上的官员都罢免了,最多不过三五年的光景,下面的人就会迅速补位上来,届时要面临的状况依旧是这般。”
“那岂不是做无用功了?”付如鹤忧心的问。
“我看未必!”付侍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说累了歇下了。
付如鹤有心纠缠他再问一句“何以见得?”这时,先一步睡下的付侍郎已经鼾声如雷,进了黑甜的梦乡了。
付如鹤别无他法,只能揣着满腹的想法辗转难眠。
外面夜风清爽,顺着窗户送来了阵阵凉风和一丝远处的蛙鸣。
付如鹤刚要被这阵清风哄睡着,这时,已经睡熟了的付侍郎突然醒来说了一句,“兰华观的那位严公子也被下了牢狱,我要避嫌不能亲自去,你明日有空去探望一番。”
付侍郎这句话说完又翻个身继续睡了。他是睡的香甜了,只留下付如鹤震惊的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