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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城主愣了愣,小心翼翼从马背上爬了下来,赶紧挥手示意身后几个亲兵跟上来,而那个将领已经在君策的带领下阔步走进山寨,马家寨的百姓都留在寨子门口,只有三个少年和雷尚还有马骆跟随。沿途走过确实只有简陋屋舍环绕而建的狭小寨子,即便还有君策在旁指点解释也只需要走上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寨子的祠堂门口,是寨子里唯一一处院子的宅子。
门扉上的门神已经彩绘斑驳,那个将领没有迈步走进祠堂,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街巷拐角处那边的一张椅子,地上还有歪扭字迹,他问道:“那是什么?”
君策顺着将领的视线看去,似乎看见了那些围绕着椅子聚精会神的孩子的小脑袋,他会心一笑轻声说起那座小小学塾的事情,身披甲胄腰间悬刀的将领最后认真多看了几眼君策,然后也没有走进祠堂,就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马骆问道:“大可以有话直说,马家寨当初为何会来到这里的?如果是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那么你们不可能一直躲下去的,若不是,那就直说无妨。”
马骆叹息一声,神色恭敬将马家寨为何会来到此处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起,最后将领只是问了一嘴那个下令清洗马家村的官员的名字,马骆战战兢兢说出口,那个将领便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寨子门口。
壶泽城副城主还是没敢走入寨子,探头探脑打量着,那个将领翻身上马,伸手点了点马骆和三个少年,沉声说道:“你们跟我去壶泽城走一趟,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他调转马头,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三个少年问道:“会骑马?”君策点点头,那个将领便策马回城,竟是不再多说一句话。
最后雷尚也骑上了马离开了马家寨,马骆离去之前和寨子里的后辈交代了几句遗言,也不知道此去会不会是前途未卜,只是马骆忧心忡忡地看着同样策马前往壶泽城的三个少年,觉得马家寨非但没有报答三人为寨子忙前忙后的恩德反而还因此坑害了他们,心中内疚不已.
君策却轻声安慰道:“马老先生,先不必如此担忧,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护住马家寨的。”马骆皱眉叹息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马家寨,神色悲苦,果然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只是不知道马家寨会不会被秋后算账,直接重新覆灭于此。
行走在兵马压阵的山路上,君策看向身边低头闷闷不乐的雷尚,问道:“你为什么会替马家寨掩瞒他们事先打算落草为寇的事情?又为什么愿意护着马家寨,本就与你无关的,如今高骋也找到了你,你只需要跟他一起回去就够了。”
雷尚嘟囔着嘴巴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君策看了看雷尚就不说话了,最后雷尚抬起头看着远处山路,他的眼神模糊,却轻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要失望。”
君策没有说话,雷尚继续说道:“我觉得如果我没有为了马家寨挺身而出说几句公道话,那么我会对自己失望。如果马家寨最后还是被壶泽城的兵马抓了,而我还是安然无恙,我怕那些孩子会对我失望。我觉得如果我把今日的事情说给了爷爷听,如果明知道马家寨的百姓根本没有错却还是因为救了我的缘故而覆灭,可能本来就对我很失望的爷爷也就彻底失望了。”
雷尚说完之后像是卸去了一身气力,无精打采地趴在马背上。
君策手里攥着缰绳,他目视远方,最后轻声说道:“还好,你还没有对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