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年轻人只是琢磨起了利弊,却没有深思素未谋面的这个普通车夫为何对于山寨的安危和可能遭逢的险情如此上心。
顾枝没有打扰年轻人的思索,他只是抬眼看向山寨内部,木栏杆的间隙中,有许多持刀护卫来回巡视,神色警戒,路上的百姓们不知何时已经少了许多,可是时间尚未近黄昏。
顾枝伸出手指触碰地面,心中默默算着时间和距离,在自己感知里,有一只不少于百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往屏亨峰方向而来,如果不考虑其他环境因素,这支队伍会在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屏亨寨的寨门前,不过若真是为攻打而来,应该会耐心等待夜幕降临。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反倒不是这只不知为何而来的队伍,而是在另一方向行动更加隐秘、人数不知的另一支队伍,也是同样朝着屏亨寨直扑而来,而且看寨子里的情形,要不是事先得知,就是寨子内也出了问题。
顾枝没有再理会独自思考的年轻人,他缓缓起身,年轻人愣了愣也随之起身,顾枝语气平淡道:“带我进寨,刚才那位医师有一味药忘了带进去,需要我立即送过去才行。”说完,顾枝走到马车车厢附近随便掏出了一个木盒子,年轻人想了想,点头道:“好,不过我需要先通报一声。”
顾枝自无不可,年轻人走到寨门底下,对着木栏顶上了望守卫的护卫高声喊了几句,那些站在高处的护卫闻言没有异议,而且也大都知道年轻人是寨主的嫡传弟子,自然也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寨门缓缓打开,顾枝紧跟在年轻人身后,与此同时,有另外二人走出寨门,护卫两侧,寨门再次合上。
走在寨子里,划分而出的街道和房屋整齐位列,行人愈加稀少,而手握武器的护卫却越来越多,年轻人走着走着,念叨道:“奇怪,怎么今日大师兄没有在练武场操练护卫?”
顾枝顺着年轻人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有一大片空地,四周还有一圈木栏杆环绕,一些兵器架子散落其间,此时却空无一人。
一路来到了寨子正中的一处绵长高耸台阶下,顶上就是寨子大堂所在,此时台阶下站着几名神色肃穆的护卫,伸手挡住了年轻人和顾枝,年轻人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出声道:“让开,我要带丹心楼的医师进去。”
那几名护卫显然知道年轻人的身份,可却没有丝毫动摇,神色依旧冷漠,回道:“朱恒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年轻人听到大师兄的名字,神色不由得犹豫起来,虽然不知道大师兄出于何意,可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有所冲突。
想了想,年轻人说道:“那好,就让此人在外等候,我先进去和朱恒大人汇报一声。”说完,年轻人向前走去,可是那几名护卫依旧一动不动,这下子,年轻人没有忍耐,皱着眉训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连我都要拦吗?”年轻人也顾不得在外人身前隐瞒身份了,怒气冲冲。
几名护卫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便无论年轻人再说什么都不说话也不动摇了,只是握着武器一动不动地守卫在台阶下。
站在年轻人身后的顾枝始终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此时终于抬头看向台阶上的那座“忠义堂”,神色平淡。
忠义堂中的一座偏房门槛处,扶音和身穿一件软甲的中年男子隔着一扇半开的屋门对峙,中年男子转了转手腕,冷笑道:“神医大人,看在丹心楼的面子上我自然不敢对你下手,可你也没理由拒绝我的提议吧。”
男子说着,看了一眼屋中床上躺着的一个白发老者,眼神阴沉地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是要您不再多此一举出手医治罢了,至于之后朱刑会有什么下场,也和神医大人没什么关系了。”
扶音守着门口一动不动,神色坚定地回道:“丹心楼的医师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不会做这助纣为虐之事,还请朱恒大人离开。”
名为朱恒的男子咬了咬牙,出言威胁道:“神医大人想清楚了,我虽然不敢伤您,可将你暂时打晕却不是难事,神医大人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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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音没有畏惧,神色认真地回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样的谋划,但是今日我在此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朱老寨主由于中毒而在我身前丧命。”
朱恒见扶音油盐不进,甚至直言挑破了朱刑并非病重而是中毒的真相,终于失去了耐心,唯恐再这么等下去,万一朱刑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察觉到异样,自己可就失去掌握主动、和那些奔袭而至的援军里应外合夺取屏亨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