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忽然跳起来转身捶了顾清风一下,骂道:“他奶奶的,你早知道了才来告诉老子,捶死你。”
众人哈哈笑成一团。
两人明明隔的那么近,却十多年未曾见过,也是一种遗憾了。
既然见到了苏离萱,石窟更不应该离开了。
况且他也没打算离开,叶家饭菜那么香,他顾清风都能蹭吃蹭喝,他当然也要来白嫖了。
就这样,石窟也在桃花村住下了。
住下后,他发现,与当初讨饭相比,日子真是太滋润了。
不过,每隔两日,他都要飞回破庙,与他的徒子徒孙们见面。
他自己说是不能不管他们,而私底下,顾清风却说他是舍不得每天白嫖来的银子。
*
六月初,庄稼陆陆续续长高,村民们望着绿油油的一大片,心里满是希冀。
每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大人们就提着锄头下地除草,直到太阳高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身体虽累,但脸上总不自觉浮现笑容。
一个个伺候庄稼比照顾自家娃娃都用心。
今年雨水充足,野草疯长,顾清风直接将每日的晨练安排在地里,拔草。
得亏叶晚娇年纪小要长身体,不然也得早起。
地里的活也不是好干的。
这天,刚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坐在屋檐下乘凉,大门响了。
不一会儿,村长就拎着他标志性的旱烟背着手走进来了。
叶鹤礼一见是他,忙起身倒水,语气热络,“哎呦,老哥来了,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去,你们一群小崽子往外腾地。”
他将家里的大小伙撵走,亲自拉着村长坐下。
两人东扯西扯了一会儿,从庄稼聊到了天气,村长这才说出了他来串门的目的。
“办学堂?”
叶鹤礼喝茶的动作顿住,微挑眉,斟酌着开口,“那依村长看是打算?”
“依我来看,是想让你们家里的宋秀才教一教村里的娃娃们,不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和我们一样,就困在这山沟沟里了。”
“咱们北疆地处偏远,你来都快一年了也应该有所了解,远的不说,就说这方圆十里,一个秀才都蹦不出来。
唯一的独苗苗童生,是隔壁村的赵大爷,如今都已经快五十多了,看书看得眼睛都出问题了,还学呢,哎呦,不满你说,咱们桃花村连这样一个人也没有。”
村长说着不禁摇头,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感慨。
“阴阳城里都是听说有两个年轻的秀才,但那都在富贵老爷家里教他们的小少爷,村里的娃娃根本沾不上。”
以前连饭都吃不饱,没有读书的条件,村长也不敢肖想这种登天事。
但这不是叶家来了吗。
每次路过叶家时,他偶尔能听来里面朗朗的读书声,夜里觉都睡不着了。
他左思右想好几个月,看着村里的娃娃们每天都只知道光着脚踩泥巴,或者山上里撒野,只觉得可惜。
最后,他还是觉得不行。
得读书。
不求功名利禄,起码也得识几个大字能明辨事理,日后长大别被人骗了就行。
他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几乎每年,都会有大字不识的村民被骗着按各种手印,卖身契、借条等,防不胜防。
他也不光是为了村里娃娃想,他自己家里就有两个天天只知道舞刀弄剑的小孙子,就算为了自家,今天这趟门,也非上不可。
“叶老弟,你意下如何?”
叶鹤礼面带犹豫,“这读书纵然是好的,但一年下来纸墨笔砚都花费不小,这……”
总不能想让叶家掏钱吧,他可没这好心。
他自己家一堆烂摊子都顾不过来呢。
“这可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商量的,至于学堂,咱们村里也有,只是想请你问问宋秀才,能行不,我做主从村里每月给他一两银子的束修。”
村里大部分村民,能在玄天宗的势力下活这么多年,有的是手段和银两,只是苦于没有教书的。
而学堂,桃花村每年人来人往,死不少人呢,把村里的空房子收拾出来一间,弄一个宽敞的学堂出来就行了。
桌椅板凳自带。
至于束修,村正里每年收的租金和土地都够十几个秀才教书了。
不过,村长还是厚着脸皮压了压价格,寻常最普通的教书先生,一年最起码都有16两束修,而他只给……
呵呵。
村长这点小心思没和叶鹤礼说,而他作为一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只不过,宋言白如何且不知。
“这事老哥还是当面问小宋合适,毕竟是他,我也不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