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往前头出了前院,下了石阶,朝西边梅花坳去。
那边有大片大片的梅林,林间有一处所在,是梅落天酿酒的作坊,隔不远是梅惊雪炼药的药庐。
二人先就到了作坊,各提了一把小锄,各挂了两坛新酒,便摇摇摆摆嘻嘻闹闹地朝埋酒地去。
两人且挖了酒,换过坛子绳,又埋下新酒,掩了土,覆了雪。方拎着酒往西边镜月湖去把泥巴洗了,再净了手擦干。
青竹只立在石上搓着手感慨:“这么刺骨的水也不懂结冰。”
惊雪收起手帕,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揉搓起来。
青竹又笑道:“你的手总不冰,还这么暖和。”
惊雪道:“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吧。”
青竹道:“许是呢,自你那寒疾没再发作,身体越来越好了。记得小时候,你那小手比这湖水还冰呢。”
惊雪笑道:“是呀,那会是你给我暖手,现在我给你暖手。怎么样,暖了吧?咱们折梅去。”
闲话了几句,两人先将酒拎回作坊,再流连回花间去,嘻嘻闹闹地折了梅,方捧花提酒家去。
正路过她们房子底下时,青竹突然笑道:“等等。”
说着便走到崖下,把一坛酒摆在她屋子窗户正下方,又把坛子的绳摆好,方回惊雪身边。
惊雪见状,笑道:“又是这把戏,难不成今天还不够你喝的?想婶婶也不会拘你。”
青竹笑道:“一码归一码,不怕一万,还怕万一,晚上咱俩小酌几杯赏月。”
惊雪道:“你确定会有月亮?没准还下雪呢。”
青竹歪着头道:“那就看雪儿呀。”
惊雪笑了笑说:“别扯,鬼机灵的。”
姐俩说笑着往家赶,刚至前院,已闻温锐正在阁楼上教云儿读书。
至家中,又见婉儿、琪儿正在厅里收拾家务,二人见她姐妹回来了,笑说:“果然折了梅,这梅花真好。”
说着,接过她二人手中的酒,顺势抹了抹坛底后置于桌上。
温锐且放下书,带着云儿下来赏梅。
一时,姐妹二人将梅花分了。又将一枝大品红梅插在正堂高案上的瓶内,蓄了几把雪水。几人站开观赏一阵,好不赏心悦目。
青竹点头笑道:“好看!剩下的就是我和雪儿的了。娘,我们先回去插好再来。”
温锐嘱咐:“再上去叫你爹和大伯别忘了时辰。”
两人应声才出门,温锐又忙喊住,出来将她二人斗篷帽子里兜着的雪花梅瓣拂扫干净了,方又嘱一声儿:
“行路小心点,上面阶滑。”两人应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