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认识她，应该说是有印象。

之前赠予他万神山谲的本体之物的女人便是她。一样的装扮，一样的眼睛。

“我和苏哥哥说话与你何干？”紫灵双眼微眯，气势凌人。

“从以前起你就对我家公子图谋不轨，我作为公子的侍女，自然要考量考量你。”

怜月皮笑肉不笑的，苏宇从没见过，说实话有些像腹黑病娇，渗人。

“哦，这样啊。也是，毕竟以前苏哥哥就不宠你，你也总是会嫉妒。”紫灵笑呵呵一声，像是在说着事不关己的小事。

“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同个跟屁虫一样，死缠烂打，真不知道脸放在何处。”怜月一步步走近，寒意积蓄。

“那也总比不得宠的小侍女要好哦，还记得那时你灰头土脸的，连剑都拿不动……咯咯。”紫灵的笑声轻灵，润人心脾。

怜月并没有出剑，而是拿着剑鞘甩出，攻击化作一道残影，最终抵在紫灵的下巴上。

“再多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紫灵眼皮一挑，心惊于怜月的实力长进。但她并未住嘴，反而毒舌道：“难道不是吗？脏兮兮的小女孩，还枉我赠你干净的衣服与漂亮的首饰。你练剑得满手伤痕，一委屈便要哭，若不是我带来治疗药膏替你止痛，哼。”

怜月嘴角一抽，长吁一口气后便抽回剑鞘。

“你还好吗？”

紫灵撇撇嘴，“不好，看你便心烦。若是让我与苏哥哥独处便可。”

怜月嘴角抽搐更盛，深呼吸平静心情后认真道：“认真的。还能活多久？”

紫灵的眼眸忽然黯淡许多，“多则一月，少则明天。”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怜月的神情上有追忆之色，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们呢。”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我转念一想，如果没能见你们一面的话，我会死得很不甘心，也很不高兴。”紫灵摇头一笑，入座席位。

“真羡慕你啊。能一直陪在苏哥哥的身边，不论四季更替，春夏秋冬。不像我，年色已衰，见人都费劲，但至少让我多保持几许这副模样吧。我一生无忌无虑，唯独不想让你见着我难看的容颜。”

紫灵盯向苏宇，嘴角挂着笑意。

“上次多谢你，若不是你赠予我关键的龙纹吊坠碎片与谲的本体之物的话，还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苏宇点头回应对方的善意。

紫灵摇摇头，“不是哦。那本来就是你的，是你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一切，提前交给我妥善保存，直到你的再次到来。”

“那我也应当感谢你不惧时间摧残，始终念着这份可有可无的承诺。”

苏宇的仙术造诣并不高，所以他也没能看穿紫灵真正的容貌如何。

怜月却不同，她从第一眼就能看穿紫灵的易容法术，但她从没想过拆穿，是紫灵自己说出口的。

在怜月眼中，紫灵并不是一位国色天香的靓丽佳人，而是一个满脸沟壑与皱纹的老妪。

现在她伪装的这副模样恰巧是她年轻时最动人美丽的时候。

“可对于我而言不是这样的。”紫灵又轻轻摇头，“我只是记挂着你。长生之路漫漫，多少人栽在其中，时间越久，我越思念，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念头，但所幸这是真的。”

苏宇点点头，不再多言。

怜月又插话道：“公子的另一具肉身在你这吧。”

“嗯。一直都在，随我来吧。”紫灵起身离去，向着天上的仙府。

苏宇被怜月用仙术裹挟，两人跟在紫灵身后。

下方，众弟子目送着紫灵老祖，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太上，哪怕资历在老一辈的都不一定听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默默守护宗门。

这一次出关既是庆幸又是悲哀。

悲哀的是，既出死关，便意味仙道之路已断，永生再无可能精进，寿命将近。

庆幸的是，太上老祖操劳一生，夙愿得满，她很高兴，故友来访，更有心上之人。

在这目送之下，众人投去最高的敬意。

踏入仙府，云雾在脚边缭绕，苏宇只知跟着，最后来到一处青铜棺材前。

紫灵回看怜月一眼，推开棺材。

里边的事物逐渐呈现在眼前，先是一只苍白病态的手，再是玄墨色带着金色条纹的劲装，而后便是那苏宇一模一样的脸庞。

以前的苏宇所不能感受到的新的事物弥漫心头。

毫无疑问，这便是他曾经使用过的身体，也是留在大仙侠世界的后手。

同一时间，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传来，苏宇看向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