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步履不停,苏宇径直越过跪倒的男人身侧,向着背离酒肆的方向行去。
怜月眼睛弯弯,不知是想到什么,嘴角抿着笑意,紧跟上苏宇的步伐。
“笑什么?”苏宇不解。
怜月摇头,不语,只是面上笑意始终不散。
在二人身后,众捕快将身体压平,真挚诚恳地向着仙人的背影鞠躬。
若不是有仙人出手,鬼域还不知道会存在多久,进去的捕快也是有死无生,唯有斩鬼使大人匆匆忙忙,赶往下一处地点。
虽仙家总是对草莽与凡人无情,但也偶尔会有一些人情味,即便清淡。
……
京城四处灯火通明。
黑暗会滋生恐惧,无人不想着待在敞亮人多之地,在中心繁荣地区依然正常运作着。仙人常在山上清修,下山斩鬼乃是极少,除非是迫不得已,亦或者王家的施压。
小主,
王家掌有监察机构,镇鬼司与镇妖司并列前驱,丝毫不弱于四大天宗,更是平常维护城市治安与肃清妖魔诡谲的重要战力。
治安差的郊区,便如这甜水巷附近,有概率诞生鬼域,也会有人驻足。
治安良好之地,便是诡谲也不敢轻犯,人们依然过着热闹的节日,人声嘈杂,四处是嬉闹与玩乐。
便如现实世界中的罪犯事件一般,待在附近的人们虽会好奇,但只要绕过几条街便会恢复正常。
在这世界中,妖魔诡谲已是再寻常不过,虽会惹人传闻,也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总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
两人走在京城中心区,八街九陌,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普通人对着仙人似乎极为敬畏,包括捕快,但斩鬼使同样有着斩鬼的能力,两者有着必要的区别吗?
“平常百姓要如何辨识仙人与斩鬼使?”苏宇想着,好奇道。
怜月沉吟一会后回道,“斩鬼使与斩妖使不学仙术。”
苏宇眉头微皱,“不学仙术要如何对付诡谲?岂不是极其不利。”
怜月摇头,“斩鬼使百里挑一,乃是用命换来的。每人皆有阳刚之气,但要获得至阳至刚的体质却无异在玩命。
斩鬼使严格来说是武者,但每一个阶级会有一次九阳锻炼之苦,能到五品之上的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阳刚入体如太阳灼烧,苦痛不已,一旦大成便是杀鬼的利器,有着天生克制之用。”
苏宇思索一会后回道:“入门修仙的道路是被垄断的?”
怜月点头,“是也不是。王家便也掌有一些皮毛,但却不能入深。这世间所有品阶分为三六九等,公子要寻的钥匙便是一品的存在。”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街道隐隐被填满,耳边回响着人们在勾栏瓦肆与秦楼楚馆作乐的声音。
各种乐曲此起彼伏,吆喝声,唱歌声,延绵不绝。
怜月眨眨眼,略带坏笑着道,“公子,一会人群拥挤,恐会走丢,不若牵着奴婢如何?”
她摊开手,平放在苏宇身前。
“老祖是如何做的?”苏宇并未去牵,反问道。
“老祖常会牵着怜月。”
“当真?”苏宇怀疑,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做这事。纵使是素未谋面,完全未知的过去的自己,应该…不会吧。
“当真。”怜月笑着,掌纹错综复杂,但却有着别一番美感,肌肤凝雪,吹弹可破。
“抓着衣角。”苏宇平淡回道。
“嘁。”怜月撇撇嘴,但依是照做着。
若不是心知这女人是活着至少数百年的老妖怪,苏宇心里或许还会泛起一丝波纹。
但很可惜,怜月的城府极深,实力深不可测,这令苏宇在冥冥之中总认为她远不是婢女那般简单,不过是她自称如此,实际却别有深意。
“鬼需吃人变强,若要在京城找鬼王得须等上许久,天时地利皆不可缺。
但在京城之外,这大夏国土内的许多处荒废古镇却藏有不少鬼王。”怜月老实抓着苏宇的衣角。
苏宇认真听着。
她稍微思索后继续道:“但诡谲的诞生却全凭天地,谲的强弱不会变化,这京城玄妙,今日更是诡异,指不定会有收获。公子便与女婢一同游玩一边等待着机缘便可。”
“我剩不下多少时间。”苏宇说道,玉骨给出的期限极短。
“奴婢心知。”怜月即答,“但谲之事不可急切,诡可再去寻,妖也可寻,谲却不行。有道是欲速则不达,老祖既会安排怜月,公子大可放心。”
谈及正事,怜月总是一脸沉稳,淡定自若。
苏宇回头看去,她微低着,正紧盯着手上抓着的衣角。
莫名地,问题脱口而出,“倘若我解决杀劫后再离去,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