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乐声响起,塔下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军队齐声高唱。
湛月感到屁股下的高塔正在微微颤动。
“Ventus et ignis, aqua et terra firmus,Elementorum, symphonia magna.(风与火共舞,水与大地稳固,元素的交响,壮丽非凡。)”
“Gloria tibi, Domine, in excelsis,Perpetuum mobile, musica universi.(荣耀归于你,主啊,在高天之上,永恒的旋律,宇宙的乐章。)”
“Caelum et terra, resonant hymnos,Echo divinum, through the valleys and peaks.(天空与大地,回响着赞歌,神圣的回音,穿越山谷与高峰。)”
“……”
湛月眸子微沉,身影一闪,从坐在边缘的姿势,变成了站立。
高塔拔地而起,带着某种奇特的幻影和恐怖的毁灭气息。
无边的阴影遮挡住了太阳,维杜尼亚中所有目睹着这一恐怖一幕的人全都哑然失声。
贵族、选帝侯、平民……
小偷、强盗、学生、商人、工人……
不论身份,不论贵贱,不论是否忠诚于巫王,他们此刻眸中,惊人地统一,被一种情感统治。
恐惧。
唯有站在高塔下的高塔术士大军,还有赫尔昏佐伦,脸上浮现出另一种极端的情感。
那是一抹疯癫的杀意。
赫尔昏佐伦挥动手中的指挥棒。
“杀。”
“嘀——!!!”
一声响彻云霄的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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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卢的推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虽然说赫尔昏佐伦、他的高塔还有他的高塔术士大军还没有到达前线,但那天在维杜尼亚堪称神迹的一幕,已经为莱塔尼亚人来了一记强心剂。
加上前两位选帝侯被打败后的惨状,导致后头的地区贵族都拼了命地反抗,那些伫立在大地之上的法术高塔,全功率地运作起来,化作恐怖的堡垒,一波又一波地打退高卢的先锋军。
但毕竟只是一些地区贵族,甚至里面还没有选帝侯,就算拼了命地反抗,他们也很难抵挡得了高卢的先锋军的推进——他们只能做到让先锋军的推进变得极度缓慢而已。
但这也够了。
说到底,这也只是高卢的先锋军,那些真正的战争凶器——高速战舰编队——一个都没出动,只是大规模的陆军而已。
能取得现如今的战果,已经超出了高卢人的期望了。
再一个月之后。
小主,
1029年12月。
雪花砸下,淹没了战场上的血色溪流。
巫王站在漂浮的“巨怪”之上,他面色无悲无喜。
湛月站在他后面,静静地看着到处都是火光与鲜血的战场。
啊,真是惨烈呢。
高卢的战士被术法粉碎,莱塔尼亚的术士被炮火湮灭。
而这,只是一场先头战而已。
湛月叹了口气。
巫王挥动他的指挥棒。
一个乐符响起。
“巨怪”咆哮。
“塑构。”
暴动的源石能量升腾而起。
高卢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明显注意到了这儿的动静——或者,倒不如说,他们早就试图对这里进行饱和式的炮火打击,但那些东西都被术士大军给挡了下来。
但在这种程度的爆发式术法波动中,所有的高卢人都感到一股……恐惧。
这股恐惧迫使他们怒吼,迫使他们不顾一切,想要摧毁这漂浮在天空中,为战场带来死亡阴影的高塔。
迫使他们歇斯底里,迫使他们束手就擒。
“不作保留,所有人……打!”
没有战术,因为敌人就在眼前。
没有逃跑,因为那座飞翔的高塔的阴影笼罩了这片大地。
于是,无数的弩箭,无数的子弹,无数的炮火冲天而起。
但在接近那座高塔,还有高塔下的术士军团的时候,它们齐齐失去了动能,躯壳粉碎,而后,微风一吹,便化作灰尘,倒转着,把战争的气息吹向高卢的军团。
“……那是什么?”
高卢的士兵呆滞地看着天空。
高卢的指挥官绝望地看着天空。
巫王冷漠的眸子注视着他们,他居高临下地,对这群“罪人”,做出了判决。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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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乐章,总是伴随着一道悠长的尾音,与无尽的沉默。”
湛月赞叹一声。
赫尔昏佐伦冷漠地回头看了湛月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摇晃着自己的身躯,略显得有些虚弱地踏入了高塔的下一层,没再在这里吹冷风。
湛月撇撇嘴。
不搭理他,好气。
湛月走到飞翔的高塔的边缘,低头,看向底下打扫战场的高塔术士们。
先头战,打完了,高卢方面,之后就要震怒了吧?
无能狂怒,嘻嘻。
嘛嘛,毕竟没想到自己的先锋军会一个不剩地全折在莱塔尼亚呢,平白损失了这么多的陆军,是个人都会感到愤怒的吧?
不过,这也就是一开始了,后头高卢不会再给这种机会了。
自大带来的苦头吃一次就够了。
高卢人虽然进攻性十足,又高傲自大,但对于战争这方面,他们确实相当擅长。
不然,高卢人也建立不起来他们的高卢帝国。
湛月收回视线,往高塔内部走去。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战争了吧?
湛月脑海中飘过那些大学里的学生的样貌。
……他们,也会上战场的吧?
啧。
湛月晃了晃脑袋。
想那么多干什么,一群路人甲而已……
湛月抿了抿嘴,看了看自己的手。
“路人甲?”
如果有能力保护下一些人,何须吝啬?
一道莫名的想法飘过。
湛月沉默地站在高塔之上,良久,他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别管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