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钟接着道:“侍中大人言之有理。虽说陛下顾念旧情,不愿从重处置尚修竹。”
“但是不管怎么说,尚修竹终究是擅自调动茂陵大营兵马,准备进京逼宫,这是铁证如山。”
“当此风雨飘摇之际,皇后娘娘为稳定大燕而快刀斩乱麻,也在合情合理合法呀。请陛下三思。”
说完,也是一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李千秋说道:“两位大人所说都是肺腑之言。”
“于情,皇后娘娘乃是陛下的嫡妻,多年来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夫妻关系何等融洽。”
“于理,皇后娘娘为了大燕国,不顾自身安危亲赴前线与叛军交涉,挽狂澜于既倒。”
“于法,陛下离京的时候,皇后娘娘坐镇中枢,享有先斩后奏的监国之权,完全可以处置叛逆。”
“于情于理于法,皇后娘娘都没有犯下必死之罪,陛下如此草率处置国母,大燕国将会人人自危。请陛下收回成命。”
向来刚强的张崇义第一次在三大重臣面前哭得像一个泪人,泪眼婆娑地仰望着偏殿的天花板,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她今天敢擅杀跟我情同手足的尚修竹,明天难道就不敢杀你们吗?后天就不敢弑君吗?这样的皇后难道不会成为下一个吕后?”
吕后几乎是悬在所有君臣头上的一把利剑,一个人人畏之如虎的诅咒。
数百年来,倘若想要谋害一个皇后,只要捏造谣言说她像吕后,她肯定必死无疑。
郦宛丘本来就是杀伐果断的性子,和当年的吕后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的父亲是阴鸷奸猾贪腐成性的郦元乐,有朝一日要是大燕国一统四海,郦宛丘背后有郦元乐这等国丈作为后盾,这大燕国到底是姓张还是姓郦暂不好说,但是他们这些开国元勋注定会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三人哑口无言,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胆寒。
“你们,还要劝我吗?”
张崇义擦掉眼中的泪痕,一手撑着冰冷的地板,艰难地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旁边的大红柱子,右手扶着柱子,时而发出一声惨笑,时而发出一声悲嚎,抬头凝视着柱子上横七竖八的纹路。
“有些丑闻你们都不知道,因为我不愿意家丑外扬,故意掩盖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