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大街小巷口,还有儒生在急急忙忙赶来,想要目睹画圣的绝世风采。
如今的市面上,郭敬之的墨宝最低都要五万两银子起步,最贵的一幅《独立缥缈峰》,前些年被炒到了百万纹银的天价。
世人皆以为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先生或许早已作古,谁曾想他竟然健在,且在街头抛头露面卖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他是何人?一代画圣呀,一幅墨宝就值几十万两银子,徒子徒孙到处都是,何至于如此落魄?
一些郭敬之的徒子徒孙,不忍看到恩师在风雪中挨冻,赶着轿子风风火火来接老人回府。
等到听说别人转述郭敬之的原话,明白他是要为弘农郡百姓请命,旨在劝谏大燕皇帝张崇义发兵驰援弘农郡,越发敬重老人的铮铮风骨。
随见一队白袍白铠的御林军分开人群,穿着赭黄袍的皇帝陛下张崇义大步流星地走来。
围观群众没想到大燕皇帝张崇义竟会亲自出宫,吓得纷纷跪倒在雪地上,磕头便拜,高呼万岁。
地面上全是湿漉漉的碎雪烂泥,这般跪地立刻打湿了膝盖上的棉裤,众人冻得叫苦不迭。
张崇义赶紧喝止尚未下跪的百姓,纵声道:“大家不要跪拜,地上脏兮兮的,别弄湿了衣衫,容易生病。”
皇帝可以这样说,可是老百姓哪敢无礼?
人潮依旧一波波的跪下去,如风吹麦浪一般波动,瞬间黑压压跪着一大片。
张崇义连忙抬手请百姓起身,人潮一波波挺身而起,窸窸窣窣地整理身上沾染的雪泥污垢,大多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在万众瞩目之下,张崇义整肃衣冠,缓步走到须发皆白的郭敬之身前,俯身作揖道:“崇义见过先生。”
杨千钟张居贤紧随其后,对着郭敬之执弟子礼。
郭敬之不避不让,坦然受之,对张崇义的礼贤下士颇为满意,捋须轻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周公吐哺的风度,难怪你能以弱冠之年让天下英雄俯首称臣。难得,难得。”
张崇义受宠若惊道:“先生谬赞,崇义愧不敢当,能否请先生入宫一叙?”
郭敬之含笑不语。
杨千钟匆匆向前,牵着郭敬之消瘦的手,热情道:“老师,多年不见,可喜您老身体硬朗如昔,既然来到京城,怎么不去学生府上盘桓呢?”
张崇义愕然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