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义手里的羊毫笔悬在案几上,神情微微一滞,转身盯着青桐漠然道:“她来找我干嘛?”
刚想说让她回去,苏清人却带着贴身侍女绿萤妙玉袅袅进来,敛衽行礼道:“妾身见过陛下。”
张崇义眉头微挑,斜斜地瞥了一眼。
但见苏清人头戴金步摇,发丝上簪着一圈玉甸,披着一袭梅花雪绒狐裘,眼眸清澈明亮,脸蛋肌肤胜雪,身材圆润饱满,浑身上下散发出雍容华贵的典雅气质。
本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绝色佳丽,却因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疏远神情,素为张崇义所嫌恶,淡淡地应道:“免礼!”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迅速收回满是嫌弃的目光,低头继续朱笔批阅奏章,竟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她说。
苏清人见到他那冷若冰霜的态度,感觉就像堕入冰窖,几乎就要淌下泪来。
好在这些年早已习以为常,只得强忍着满腹委屈,细声细气道:“陛下,妾身此来,是想请求陛下派人帮忙寻找一下父兄。”
“中元之乱时,苏府遭到乱兵洗劫,阖府上下都不知去向,妾身着实牵挂父兄的安危。”
张崇义提笔刚写两个字,身形似乎顿了一顿,笔尖微微颤动,在奏章上划出一条朱红笔迹。
他悠悠长叹,依旧没有抬头迎接苏清人主仆的视线,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浓墨渲染的砚台,心平气和道:
“我们刚到永安城时,南城几乎成了瓦砾,朝廷重臣的府邸大多被付之一炬,苏府也被乱兵纵火烧光了。”
“我曾经派人仔细搜索过苏府,从残垣断壁中搜出了一百多具烧焦的尸体,估计你家人都已遇难了,请你节哀。”
苏清人倔强地摇着头,以斩钉截铁的口吻毅然道:“不可能,我苏家向来行善积德,绝不至于全部葬身于烈火中,总会有人逃出生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