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昨夜又是忙碌通宵的中书令大人杨千钟,刚进御书房就拿起陛下金爵里的茶水泼在脸上,匆匆忙忙洗了一把脸,揉了揉全是血丝的眼皮,坐在案几侧面的椅子上。
张崇义歉疚地微笑道:“你又是一夜没睡?青桐,赶紧给杨大人打盆热水。”
善解人意的青桐早已摸清这些重臣的风格,偷偷备好热水,迅速拿起羊毛巾沾满热水,拧干后,碎步走过去,递到杨千钟的手里。
杨千钟心不在焉地道一声谢,拿着毛巾在脸上擦了几下,瞬间提起一些精神,哑着嗓子歉然道:
“陛下,臣实在无能,派了多路人马出去采购生铁皮革,至今还没有找到货源。
一直都说永安城位居天下中心,现在四面群敌环伺,天下中心反而成了画地为牢。
各地诸侯疯狂的整兵秣马打造器械,生铁皮革都是紧俏货物,一般都在军方的重点监管下,几乎不可能运输出境。
西域的商路被凉州截断,海外商路天遥地远,要么被荆州廉斩把持,要么被扬州金海潮掌控,我们幽州青州更是望洋兴叹。”
张崇义刚批完一封奏章,手里的墨迹未干,瞬间满面愁容,将御笔搁置在笔架上,轻轻吹干奏章上的墨水,略微沉思片刻,直视着杨千钟疲倦的眼眸,沉声道:
“既然不能购买,还有没有别的渠道?比如说,矿山呢?我要是没记错,大旗朝廷不是有四大铁矿么,能不能自己开矿冶炼?”
杨千钟废然长叹道:“这个也没办法,臣不是没有想过。
大旗的四大铁矿,一座是上党郡的黑山铁矿,一座是河东郡的灵修铁矿,一座是南阳郡的五元铁矿,一座是益州的太白铁矿,都不在我们的版图之内,可望而不可及。”
张崇义悠然望着御书房门口的巨大白瓷花瓶,若有所思地问道:
“发给各州郡的诏书已有二十多天了吧?迄今还没有州郡回复?左冯翊右扶风不是说有归顺的意向么,为何没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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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桐刚给杨千钟泡好茶,恭恭敬敬递到他手里。
杨千钟顺手接在手里,食不知味地抿了一口,涩然道:
“他们提出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无非是保留他们的官衔爵位,按理来说早应该回复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音讯,我也在纳闷。”
张崇义嘴角咧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冷笑,缓缓将那份奏章卷起,堆在旁边,右手敲着案几,沉声道:“乱世要用刀剑说话,道理都在箭弩的射程之内。
估计是我们进入永安城后一直彬彬有礼,不是在抚境安民就是在改革税制劝课农桑,没有对任何一方动过刀子,他们都不怕我们。
再者现在范进霍鹏韩后石三路兵马在围攻邺城,他们以为此举会断了我们的后路,我们在永安城会住不长久,因此一个个都畏葸观望,忘了我们幽州兵马的虎狼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