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鹏若有所思地静静聆听,等张崇义叽里呱啦地说完,侧身笑吟吟看着红裘女道:“这家伙可比他老爹油嘴滑舌多了,这番不要脸的话,道冲兄绝对说不出来。”
众人哄然大笑。
霍鹏言笑晏晏道:“贤侄,你不用试探我,你老叔我胸无大志,没有争天下的野心,更没有坐天下的命,可不像你,如今连街头卖菜的阿婆都知道是张家小子坐永安。”
张崇义愀然变色,眸子精光一湛,越发猜不透霍鹏此来何为。
范进起兵三个年头,各州打的是热火朝天,许多州郡被战火摧残的千疮百孔,益州郁雄飞更是僭越称帝。
现在只有这位坐镇并州的大佬手握四五万身经百战的雄兵,一直作壁上观,封锁并州将近两年,从来不跟任何诸侯打交道。
这次贸然出山肯定是有所为而来,为何刚进门就提起那些妖言惑众的谶语?
红裘女极善于感知他人的情绪,察觉到张崇义生出警惕,急忙放下茶杯,粲然道:“张大将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人一把年纪了还是言行无忌。他今天来这里,是向你求助来了。”
张崇义凛然道:“求助?青奴又要大举攻打并州?”
霍鹏揭盖啜了一口茶,缓缓盖上,放下茶杯,苦笑道:“青奴每年冬天都要来并州袭掠,这是几百年的惯例,我们早已习以为常,倒还能顶得住。这次上门求援不是为了青奴,是为了那些难民。
并州虽说表里山河,但是四面都是崇山峻岭,也就中央有块适合耕作的田地,能够承载的人口极为有限,加上山势绵延,极容易滋生匪患。
所以当初战事刚起,为保并州安宁,我就派兵封锁上党太原各处路径,严防死堵各州郡难民入境。虽说此举有违天道,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两年来战事愈演愈烈,北蹿的难民越来越多,眼见超出你们幽州的承载,连你这位自诩仁惠爱民的大将军都不得不派兵封锁青幽边境。
恰好并州百姓近来开垦出了一些熟地,需要有人来耕种,前两个月我便放开州界的封锁,开始试探性的接收难民。
以我最初的计划,根据并州官仓里的存粮和新开垦的土地,年前安置个十万八万难民不在话下。
紧赶慢赶一些,尽快给他们搭建茅草屋,播种冬小麦,来年四五月有了收成,这些可怜的难民都能活下去。
可惜我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算盘打得稀巴烂,没算到十月初竟涌进二十多万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