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钟闻言展颜微笑道:“此事小事一桩。这笔银子大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公库支领。
苏大人为幽州丢了官,近年来着实为幽州写了不少好文章,篇篇价值连城,花点钱供着这尊清誉满京华的翰林先生,可是燕昭王千金买骨的妙招。
将军,此事你不用亲自出面,由我来一手操办,每年以谍报费的名目,给这位大人拨款一万两银子,既全了你们的翁婿之谊,又有利于大局稳定。”
张崇义顿时如释重负,赧颜笑道:“谍报费听着有些扎耳呀,这位老丈人算谍报么?”
杨千钟摆手道:“权宜之计,掩人耳目罢了。苏夫人既在营中等候,我这就去起草文书,将军签字盖印后,等下就去老貔貅那里去取银票,将军意下如何?”
张崇义从未干过这等假公济私的勾当,虽说杨千钟所言不无道理,却还是一阵心虚,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貌似这是唯一可行之计。
便让杨千钟速去草拟文书,杨千钟面带笑容缓步出帐。
不到一刻钟,就捧着一份银钱支领文书进账。
张崇义赶紧签字盖印,带着杨千钟亲自去到治粟主簿诸葛长虹的营帐中,领了一万两丰裕钱庄的银票,匆匆忙忙送到苏清人手里。
他对苏清人道:“这是今年的开销银钱,你派人送给苏府,以后每年会给苏府定额发放一万两,年初你记得提醒我按时支取。
哎,现在处处需要用钱,安置灾民,行军打仗,我就只能腾挪这么多了,请你见谅!
麻烦你转告泰山大人一句,要是京城住着不顺心,随时可以举家迁往涿郡,小婿将扫庭相迎!”
这彬彬有礼的疏远客套,哪里像是夫妻交谈?
苏清人先前见他满脸犯难,本已不抱指望,不曾想竟要到了一万两银子,顿时心花怒放,换了其他妻妾肯定眉飞色舞地送上一阵甜蜜的香吻。
她从小家教严厉,知书达理,温婉自持,丝毫不懂表情达意,拿着银票原地不动,便是欢喜也深藏于心,不形于外。
这在张崇义眼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完全没有留她过夜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闭门送客:
“这是军营,如今大战在即,家眷不便借宿,等下我就派兵送你回涿郡,现在刚过午时,你还来得及去几十里外的镇上住宿。”
不等苏清人作声,就礼敬有加地将她送出营门,派人将苏思文等人连同二十府兵唤出,给她增派了三百亲兵,恭送她们离去。
苏清人性子清冷迟钝,被塞进马车时就隐隐觉得不是滋味,却说不上究竟哪里怪诞。
等到苏思文替她打抱不平:“我们不远千里而来,他连饭都不安排一顿,就把我们轰走了?呵,你可是他老婆呢,这算什么事呀?打发穷要饭的呀?”
苏清人这才幡然醒悟,自己是被老公嫌弃了,越想越是满腹委屈,情不自禁地嘤嘤啜泣,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苏思文冷眼旁观,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丫鬟绿萤都感到无力吐槽,摊上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子,就算嫁给皇帝怕是只有住冷宫的命。
她们跟随苏清人住进张府两年,全府上下对清平乐居疏远的就像招待客人。
如果说张府其他人是一池圆融和睦的清水,清平乐居就如飘在水面上的油,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