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渭阳不要张崇义出手相助,张崇义百无聊赖之余,一不小心闯进了魏无极的卧室,在一个匣子里翻出一叠百两面额的银票,都是丰裕钱庄的票子,粗粗数了一遍,竟有二十万两。
丰裕钱庄是如今最大的老字号,一百多年的显赫历史,和幽州张家并称为当世两大百年钱权老店。
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朝代更换了三个,丰裕钱庄始终能够屹立不倒,实力可见一斑。
其分店开遍各州郡城,却从不染指县城以下的生意,被戏称为只做达官显宦富商的大生意。
即使是在烽火连天的战乱年代,丰裕钱庄的票子随时能够兑换现银,跟金银一样是硬通货。
张崇义将银票锁在铁皮箱子里,偷偷压在车厢下面,里里外外裹着几层厚布油布,连蒲渭阳都不知底细。
寻常的王侯将相子孙,大都只会千金买笑,挥霍金银如流水,镇北侯府张家门规森严,对子孙银钱严格管控,张崇义几兄弟的月俸钱少得可怜,从小就养成了惜钱爱钱的好习惯,简直是有些悭吝,走到哪里都不忘积攒银钱。
九人在济水镇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买了几袋肉干馒头塞到马车,平日区区一两银子的事情,这次足足花了十几两。
一行人吃饱喝足继续赶路,驿道上车水马龙,无数商贩旅客神色匆匆,谈论起战事来,一个个说的逸兴遄飞,与道旁的肃杀冬景形成鲜明对比。
混在汹汹人流中,这部马车无非是俗世中微不足道的小景点,谁都没有多看一眼。
什么入神境地仙,什么镇北侯府四公子,什么兵部侍郎小姐,在这滚滚红尘里,当战火来临时,谁会在乎你呢?
马车上,众人自然而然地议论起战事,杨千钟一边赶车,一边大发感慨:“天下兵戈四起,不知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流离失所。”
蒲渭阳不知活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生生死死,对此漠不关心,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打就打呗,怕什么?
人生于世,有生有死,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有何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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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崇义发觉此人性情中透着一股飘然物外的凉薄,丝毫没有世外高人的悲天悯人之心,也难怪迟迟飞不了天界。
苏府五个女子在永安城里长大,平时都在南城的富贵之地活动,从小只知风花雪月、锦衣玉食,偶尔听说过战争,感觉都是远在天边的故事,因此不以为然。
那个叫妙玉的瓜子脸丫鬟若无其事道:“只要安全去到镇北侯府,中原战事就跟我们没有关系,镇北侯府有几十万大军,一百多年来都没人打进过幽州,有什么好怕的?”
张崇义神色古怪看着她道:“谁告诉你幽州有几十万大军?”
丫鬟妙玉不敢惹恼一刀开山的蒲渭阳,却不怕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冷笑道:“朝廷说的呀,你不知道吗?
朝廷说幽州居心不良,藏着几十万大军,准备犯上作乱,要不然朝廷为什么要发兵打幽州呢?”
张崇义心不在焉地点头,也就不再理她。
很少开口的魏书岭,一反常态的盯着那几个对战事毫无敬畏的苏府丫鬟,清冷道:“你们知道战争是什么吗?
你可曾见过大战之中,士兵杀人屠城,几十人轮奸一个女人?
你可曾见过士兵把人剥光衣服,挖空五脏六腑,挂在篝火上烤着吃?
你可曾听说过什么叫两脚羊?什么叫不羡羊?”
四个丫鬟被她的话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瞪着这个绝世美女,那表情就像看着地狱恶魔,这样的事情别说看过,听一下都足够骇人听闻。
泼辣的灵珠讥讽道:“我们没见过,你见过呀?”
魏书岭冷冷地瞪着她,沉默片刻,伸手指着张崇义道:“他亲自带兵打过仗,杀人放火什么都做过,你问他战场到底有多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