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一路上都归心似箭,虽然身体羸弱但也顾不得让马车减慢分毫,当冯谨终于踏入皇宫内的地砖之时,他才重新找回了熟悉的踏实之感。
下车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他必须马上面见圣上,路上也早已酝酿足了情绪,所以冯谨三步并两步,他此刻只恨为何通往皇帝书房的路要如此之长,甚至要远过刚刚奔波的返程之路。
“陛下!”冯谨推开房门,无需提前禀告,这是属于他的特权。
“坐。”皇帝正在书房内批阅奏折,左手一抬示意冯谨稍后再说话。
等了好一会,皇帝倒是稳如泰山,但冯谨只觉得如坐针毡,本来酝酿好的情绪也随着时间渐渐冲淡。
不过陛下越是不急,那就越能证明冯谨的猜想是正确的,陛下八成是想把宪王当作中原向北庭宣战的牺牲品,而自己则充当见证人的角色,如今目的达成,陛下自然表现得运筹帷幄。
但作为出访西域的特使,自己依旧是戴罪之身,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冯谨必须表现出对草原人的愤怒和对宪王之事的惋惜,如此才能顺着陛下的安排继续走下去。
表现得好了是大功一件,表现得差了就算杀头也不为过,这是属于君臣之间的默契游戏。
“说说吧。”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陛下!那些蛮夷之人,毫无道德礼法,竟数次想伤及皇族血脉,我等一再退让,可没想到对方却变本加厉,竟一把大火点燃了宪王的宅邸,导致如今宪王生死未卜,不知所踪啊......呜呜呜......”冯谨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只提草原人,自己的过错是一句没提,倒是将悲伤之态演的入木三分。
“嗯,有劳公公了,你人没事就好,快快起身坐下吧。”
听到陛下这么说,冯谨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陛下这一石二鸟之计已成,既除了这个不省心的造反弟弟,又能对草原发兵出师有名,不可谓不高。
“臣何来辛劳,臣只知道自己有罪,未能及时接回宪王,只求一死!”冯谨需要配合陛下把动静弄得大一点。
“宪王的尸体还没找到。”皇帝依旧面无表情。
冯谨自然知道即使自己再快,也快不过陛下的传令驿使,想必陛下也已经对整个事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所以他必须实话实说。
“宪王吉人自有天相,但微臣以为无论宪王情况如何,北庭人都脱不了干系,而且如今他们已陈兵城外,完全不把我中原放在眼里,可想而知我边境子民也必然活得不安宁啊。”冯谨以为皇帝还在为出兵北庭寻找更多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