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轰隆隆——
碎石碎瓦飞上半空,烟尘随着惊呼,一同在门前升腾而起。
陈公公双脚并用向一旁爬着,随即瘫坐在地上惊慌的望着坍塌的御书房,随即连忙爬起颠颠撞撞跑到废墟前搬着碎石,嘴里还阿巴阿巴乱叫。
一只手从废墟中探出,随着手掌撑着地面一道穿着龙袍的身影从中飞出,随手挥散烟尘,披头散发的虞廷玉抬头透过发隙看着自小伴随自己的陈公公,摇头道:“混账东西,乱叫什么,朕听不懂。早知道不拔你的舌头了。”
陈公公连忙跑来半路还摔个趔趄,抚了抚纱帽,跑到虞廷玉身前上下打量,绕着虞廷玉走了两圈,手还摸向他的身子,虞廷玉也是张开手臂任由他检查着,等到确认人没事之后,才连连后退,跪伏在地上磕着头:“阿巴,阿巴,阿巴。”
陈公公还指了指城门的方向,又指向后宫,不断比划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随即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虞廷玉抬手撩开眼前的乱发,看了眼虚空上的裂缝,又望向后宫的方向:“朕知道了,知道了,上界裂缝被打开了,还不晚,还不晚,知音出事了?”
陈公公爬起身,连忙招呼着虞廷玉向长乐宫走去,一路来到长乐宫门口,门上挂着白绫白帐,虞廷玉脸色微变大步走进宫内,无视两侧躬身行礼的婢女,来到床榻上,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上一袭亵衣额头上绑着白布条的简知音,松了口气责怪道:“朕还当你出事了,没死挂什么白绫?”
简知音抬眸露出空洞的双眼,缓缓凝神望向虞廷玉,绝望的喊叫着,泪水也从眼眶里止不住的流出来:“虞廷玉!上京城破了!我儿没了!你从御书房里出来了?若不是上界打开,玄仙教冲入宫内,将我们都杀了,你还躲在御书房里不出来!对!杀了我,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简知音将床榻上的枕头丢在地上,将被褥扯开,白裤上染着血迹。
虞廷玉呆滞在原地,良久后缓缓走出门外,嘴里还嘟囔道:“死了么,也好,也好,我本以为我虞氏一族乃是为救了中州,护佑万民,没想到,我等才是叛逆,上界.....通了便通了,什么万古一帝,什么统御四洲,得了这身修为又如何,孩子都没.....”
陈公公瞅了眼床上痛苦的简知音,连忙对着一旁的小云和几个奴婢招手,示意她们照看好娘娘,连忙跟在虞廷玉身后,穿过环廊,走过大殿,虞廷玉望着广场上遍地受伤的司卫,一个个司卫还爬起身行礼,虞廷玉摇头走向门外。
蹲守在内门口的左芷柔正查看着先去抵挡圣尊的汉子,其身上的甲胄刻着虞字,之前都是隔着玄冰棺模糊的看着,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握了握手中的白炙,抬眸望着虚空上打开的裂缝,提剑就要飞身而起,却看到走来失魂落魄的虞廷玉,眼中一喜,连忙上前:
“陛下,玄仙教的圣尊和数个长老都在飞往裂缝,我们还有时间,柳若思在城墙炸毁时,将司主令给了我,深渊窟中还有镇世者,有陛下在,再召集司卫.....”
“芷柔。”
虞廷玉看向左芷柔,摇头苦笑:
“我本以为先祖立朝大虞,乃是千秋功绩,之后得知拿子孙血脉喂养续命,还美名其曰,底蕴。朕不服,也不甘心,更不愿供奉,不想自己四十多便要踏入皇陵,将所有都给他!这才弑祖抽其修为,可你知道么,他居然告诉我,是他窃取了玄仙教!
哪怕他修为通天,可到底未成那仙人,他可以犯错,可不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是我大虞供奉数千年的先祖,是我大虞所有子孙心中的标尺,是我等誓要超越的那人!”
“陛下.....”
左芷柔后退两步,看着神情激动的虞廷玉,深吸口气握住他的手:
“玄仙教杀人炼鬼,这一路来毁了三个府,死伤何止千万人,如今上界已经勾连,我们再不阻拦,一切都晚了,史书记载,上界打通时,人族十不存三,陛下,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可大虞护持了中州数千年,抵御外族,震慑妖蛮,历代虞皇励精图治,才让这十三府尽归皇土,震慑万宗,让其不敢凭修为伤害性命,让其不已仙凡区分世人,分土地养万民!如今最后这一步了我们......”
“什么史书,那都是.....”
“陛下,鸿儿还在等你。”
“鸿儿?”
虞廷玉疑惑的看向白芷柔,见白芷柔摸向自己的肚子,并凑到耳边轻声说着当初为何离开的原因,而后为何在左府中闭门不出,虞廷玉眼眸一亮,正要说话,镇世司的方向传来巨响,飞檐走石之间,浓郁的煞气从中冲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头头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