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沿着青石板路向着城门走去。
宁琪从镇世司门口走出,遥望了眼马车,双手在腹部相叠,脚步轻挪款款向对面街道一处高楼走去。
......
咚!咚!咚!
高楼临窗的位置,林墨依靠着栏杆,低眸望着一步三停的马车,手指敲打在栏杆上,冷眸微凝回头看向跪在不远处,双手捧着空杯的夏冰雀。
夏冰雀跪伏在地,双手高举,屏息凝气,不敢有多余动作,林墨敲打栏杆的声音,就像击在自己心口,黄色裙摆也早就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后背,自从林墨招她过来,她心底就惶恐非常,本该由她上报段清羽的事。
可看着钰儿那般可爱,动了恻隐之心,便想着自己飞到车厢上,将密信偷出来,反正季伏苓等人待她也极好,可没想到,还未出安夏城,便被召来。
林墨走到桌前,拎起桌上烧好的热水浇到夏冰雀捧着的茶杯上。
滚烫热水灌满茶杯向着那白皙嫩手流去.....
“嗯......”
夏冰雀闷哼一声,双手被烫的通红,不断颤抖也不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大人,月神医送来一个符令。”
宁琪推门走进,瞥了眼夏冰雀,将门关好,走到林墨身前躬身行礼,将手中的符令递过去,顺手接茶壶放到桌上,看了眼被烫得满手脓包的夏冰雀,不耐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下去吧,好好反省。”
夏冰雀抬眸泪汪汪的瞧了眼别过头的林墨,感激的看了眼宁琪,起身行礼,恭敬道:“是,弟子知错。”
说完,又对着宁琪拱手一拜,这才走出屋内。
林墨将符令握在掌心,长方形碧玉刻着繁复纹路,红绳穿起,丝丝冰凉感传来,缕缕荧光散出,让头脑一清,更是有蕴养神魂的功效,比之前从阴鸿手中拿的好上不知多少倍,摩挲着符令,待到脖子上,走到窗前,双手撑杆:
“这符令我大有裨益,月婉清有心了。”
宁琪站在林墨背后,悄摸白了林墨一眼,那月神医哪里是有心,明明是上心才是,马车都走了一刻钟,一百米都没走出去。
一只黑雀从窗口飞来,宁琪探手接过,查阅后,柔声道:“李大人在殿内等你,想来是最近府城镇世司调动的事,与东洲边境,城墙不知加厚,加高了多少,从上京城来的一批阵纹师,也早早的到了。”
“嗯.....”
林墨眼眸微眯,想到与慕容星河的交易,摸了摸怀中的令牌,若有似无的开口:“最近府内不太平,各宗也都有心思,派队人暗中护送月婉清吧。”
“大人,如今府内要道,都被不少调来的司卫镇守着,大多不是我们的人,暗中护送易被察觉。”
宁琪向前一步,拱手沉吟道:“不如.....派人打声招呼吧,各城盘查甚严,倒不如让她们同行快一些。”
“好。”
林墨点点头,身化黑雾飘向镇世司。
.......
千司殿内。
李暮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仰着头,拎着酒壶往嘴里倒着,看向一旁擦地的侍女,大大咧咧道:“再去侧殿取坛仙子笑,对了,能备上些佳肴更好!”
“是,李大人稍等。”
侍女站起身恭敬一礼,转身走向侧殿,李暮常来蹭吃蹭喝,侍女们也早就习惯,林墨有时不在,李暮也会来,嘴上说着找林墨,眼珠子还乱转,不时还问问她们,青璃什么时候来。
踏踏踏.....
随着脚步声袭来,林墨大步走到李暮身旁坐下,瞧着李暮大爷儿似的,打趣道:“怎么?我们的李大人已经开始适应退休后的事了?”
“嘿嘿,瞧你说的,我想了想,在千司的位置上再待几年,也好帮帮你。”
李暮拍了下林墨的手臂,接过侍女递来的酒壶,猛灌一口,咧嘴道:“巡察使洪不凡,直接路过我安夏城去了边境,并下了令,让陆统司率司卫到边境城墙下待命。”
李暮说到这,将酒壶放下,摊摊手苦笑道:“论起来,我也要去,不过一个气血枯败的废人,连普通人都打不过的千司去了也无用,便让我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司卫,配合府衙留守府城,嘿嘿。”
“所以......你无需担忧我,就算我不辞官,那也是安全的很!”
李暮眼中闪过三分落寞,看着林墨叮嘱道:“此次与上次府城之战还不同,那一次,一个天象境的尊者,就搅得三郡溃败,虽说我安夏府势弱,比不得其他府,可这样说明,玄仙教不简单,你又去过东洲,他们炼鬼之术,冠绝天下!若是真的守不住,莫要死战!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