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宗修一脉包罗万象的道根,求宗庙社稷福寿绵延,与妖家不结姻缘;
而人宗只修一颗无怨无悔的道心,求的是自己死而无憾,与妖家结合也无不可。
人宗看似百无禁忌,反而大成极难,古来人宗的顶流高手都是最少的。人那轻飘飘的良心,骗得过皇天后土,瞒得了父母妻儿,却终归骗不过自己,多少人临终前吼一句此生无悔,都充满了悔意。
幻泊拉着漠北宸的手,让两个孩子坐下,笑道:“嗯,儿砸,终于肯回家了?”
“我倒想在您身边听教诲呢,可惜,这不又要立马出去——玄姬丢了,舅舅让我帮着找找。”漠北宸很高兴,幻泊只有爷俩独处的时候才会叫他儿砸,如今见了灵儿也没改口,说明老爷子根本没把灵儿当外人。
漠北宸冲灵儿指了指座位,示意灵儿和自己坐在里边,让幻泊背对大门,幻泊的小习惯漠北宸都了然于心。
坐下之后,师徒一顿天南地北的闲聊,大概是思念了,聊得茶叶都没空喝,爷俩一会儿说起渭水城唱曲的酒楼,一会儿唠起馗宗的状况,又一会儿聊起万蛇的娘们……的巫女们。
灵儿丝毫不觉得幻泊有道宗大佬的架子,反而觉得蛮亲切的。
不一会儿,云正跑来,叫漠北宸自己去见幻海。
漠北宸关心的看看灵儿,灵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可等漠北宸走了,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
幻泊才想起来泡茶,着急忙慌拿起了自己的大铁壶——不是喝功夫茶的小壶,而是能装十斤水的那种特大黑铁壶。那壶一看便有些年头了,壶身陈旧壶底黢黑,是木炭土灶加常年大火的天然“包浆”。
这种壶瓷实耐造,储水量大还不用保养,冬天放热水保温长,夏天放凉水量大管饱。那沉重的铁壶落在大石桌的桌面,发出咚的空洞的闷响……
灵儿甚至脑补出了幻泊拿着铁壶当铁锤的画面……
老爷子手脚利索,嘎吱吱拧开大壶盖,又弯腰,从桌下拽出个大铁罐,再嘎吱吱拧开盖子。哐啷啷盖子甩桌子上,发出哐啷啷的脆响……
灵儿甚至脑补出了幻泊拿着铁壶当铁饼的画面……
大铁罐开口,一阵花茶的浓香传来,闻起来感觉是市场常见的口粮茶——不要九九只要八那种。这种茶叶比幻泊的茶壶还糙,没有水温限制、没有洗茶要求、没有出汤速度的讲究……
幻泊大手伸进铁罐,笑问,“丫头,咱喝艳(浓)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