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团长他媳妇肚子里怀着儿子呢,你给我生个儿子了吗?就生个丫头片子。”
“厉团长更不用说了,人家媳妇,城里人,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家底厚自己还上着班,能给家里挣钱,谁娶回家都得当祖宗供着。”
“人家跟自己男人作能行。”
“你不一样,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我娶你,带你进城你做梦都该笑醒了,你别学着城里媳妇跟自己男人作。”
陈大刚丢两颗花生米进嘴里,“我跟你明说了,咱家就是老爷们说了算,你就得听我的,你在家老老实实带孩子做饭,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还算你有点用,别天天想那有的没的。”
何素芬听着一墙之隔的陈大刚骂骂咧咧,用被子捂住了耳朵。
她是心里酸溜溜的,跟着陈大刚进了城,住进了军属大院以后,她才看见在外头,人家别的男人是怎么对自己媳妇,怎么疼自己媳妇的。
她白天出门,看见隔壁的厉团长和他媳妇江听夏一起出门,路上遇见个水坑都要牵着自己媳妇的手让她跳过去,下雨天给媳妇打着伞,雨伞都倾向自己媳妇,江听夏上下班,她男人只要在家一定是亲自接送,江听夏在院子里晾个衣服,她男人都会凑上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就把活儿一起干完了,而陈大刚又是怎么对自己的,呼呼喝喝,骂骂咧咧,对她不像对媳妇,像养一条狗。
何素芬听着陈大刚的骂声,心想,原来陈大刚他自己也知道,他跟别人的男人不能比,一比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个东西。
何素芬一时不知是难受晕了还是气晕了,反正等她睡了一觉醒来,身体好了一些,她走出房门一看,陈大刚已经吃完饭了,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哼小曲,而饭桌上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收拾。
她女儿敏敏,五岁,够不着饭桌,踮着脚要去收拾碗筷,她人太小了,清脆的一声,摔了一只碗。
陈大刚听见碗碎了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他依旧没有起身,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对着女儿骂了句,“跟你娘一样,那么笨。”
女儿眼泪汪汪,站在一堆瓷碗碎片中。
陈大刚挥挥手,“放着放着,你别动了,让你那个懒娘收拾去。”
他只是这么说,却并不动弹,哪怕是把女儿从碎玻璃片中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