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漫漫昭雪路(二)

反复讯问了五六次,周克勤都说自己没有杀人。

便衣拿他没办法,只好暂且退了出去。

当天夜里,他正准备睡觉,他们又进来审问了,一连折腾了四五天,都不让他睡觉。

周克勤困得要命,眼睛肿得像熊猫似的,渐渐神思恍惚了,感觉地面像一只巨大的沙漏,不停地往下陷落着,墙壁也烂了,像有一万条黑色的小虫在上面爬着,爬啊爬,就爬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惊恐万分,神魂颠倒,人都憔悴了许多。

这样审问了一个星期,他还是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警察没办法,只好把他拉到另一个陌生地方继续审讯。

连审了七八天,他还是不肯招认,没办法,只好又把他拉到了Y县看守所。

这回不知道审了多久,他忽然听见老婆儿子在房后面说话的声音了,不禁又惊又喜,忙大声呼喊他们,把嗓子都喊哑了,却毫无回应。

他心头一阵失落,颓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过了不知多久,又听见隔壁像是开起了追悼会,一个熟悉的声音满含悲痛地在给自己念着哀悼词,仔细辨听,像极了同事吴志祥的声音,他又惊又骇又急,直想探个究竟,不想却一头碰在了墙上,痛醒过来了,发现这不过只是一个幻觉。

审了半个多月,他还是不肯松口,警方只好又把他拉到了B市看守所,这回他们要动真格了,但还是先礼后兵,问他承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他当然不承认,他们终于明白,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肯就范的了。

两个警察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将他铐着手铐的手提起来,摁到老虎凳上,一个警察站了上去,使出浑身力气猛踩,他疼得龇牙咧嘴,手背都流出了鲜血,不一会儿就发紫了,剧痛难忍,眼泪都流出来了,警察问他招不招,他咬着牙,噙着眼泪,还是不招。

他们又将他的一只手从肩上绕到后背,另一只手从腰上绕到后面,用手铐铐住双手,将手铐提起来,在下面塞上装满水的矿泉水瓶,一瓶,两瓶,最后硬是塞了三瓶才罢,他的胳膊当时就不能动弹了,像断了似的,差点痛昏死过去了。

他们大声问他招不招,他咬紧牙关,依然还是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