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真是,一个都没逃掉。
脑袋一阵尖锐的疼痛。
那是樊易天的记忆。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那天。”
“想甩开老子?等下辈子吧你。”
黑金色的长戟颤抖起来。
一群混蛋。
一群……应该活着的混蛋。
他突然有些恍惚了。
樊易天,宋雪溪,宇文轩,闻人墨染,曲无默,樊凝雪。
他是亲眼看着他们从小屁孩一直到现在的。
怎么就……一个个都变成这样了呢。
那个骷髅还在上前,身上的血肉逐渐开始崩裂——他挺不住了。
直到某样东西从骷髅的骨骼缝隙中掉落,樊易天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戟。
那是一只沾染着血液的兽耳。
还能依稀看出熟悉的白色毛发。
金色的眸子逐渐停息。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骷髅。
“宇文轩。”
他轻声呢喃着。
“走好。”
……
“轰!”
恐怖的波动从远处的山峦袭来,曲无默愣愣的看着眼前炸成血雾的敌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熟悉的阴冷从周身覆盖过来。
“是樊团!”
“樊团来了!”
“我们赢了!”
“赢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哭声从下方传入他的耳朵,曲无默的身形从高空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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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碎裂的剧痛在一瞬间传遍了他的双腿。
“赢了……赢了……”
曲无默抱起双腿。
这场绝望而短暂的战争,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而胜利。
但是代价呢?
谁也说不清楚。
……
战后的京城依旧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水流喷洒在墙体上,甚至洗不净上面沾染的血液。
呕吐的声音在场边回荡,军人们一边搬运着地上的残肢断臂,一边咬着牙忍着从胸腔涌上来的那股子让人恶心的呕吐欲望。
恐怖的牺牲。
天门广场的不远处,旗杆下方的一角,甚至叠起了一座尸山。
他们没时间去哀叹朋友的死亡。
因为紧跟着而来的将会是恐怖的疫病,这种天气,一旦高温落下,地下城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搬运尸体,清洗血迹。
“妈的……为什么冲不干净啊……”
高压水枪的水柱轰击在墙上,却无法将那深陷在墙内的血液冲洗干净。
眼泪打湿了口罩,几乎让那个消防员无法呼吸。
人造神和修炼者们的身上都挂着恐怖的伤口,他们坐在地上,毫不介意的坐在血水中,任凭衣服被血液浸透。
“第一战……算是赢了。”
安慕宁脸上的表情有些黯淡,但是他还是拍了拍李铭途的肩膀作为鼓励。
“我……”
李铭途抱着膝盖:“我原本觉得,在我的视角并没有看到那么多敌人,以为这场战争不算太……”
“敌人是一波一波来的,每次的数量都很恐怖,只不过是聚集在了一起罢了。”
一部分聚集在曲无默那一片区域。
另一部分聚集在地下城的入口处。
“我是不是去晚了,安哥?”
李铭途的声音发闷:“我要是早点到天门的话,是不是就有更多人能活下来了?”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最后转化成压抑不住的哭声。
安慕宁心中一酸,轻轻搂住李铭途的肩膀,摇晃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这个男孩。
“我晚了……晚了……”
李铭途的哭声吸引了不少视线,但是除了安慕宁以外没人能去安慰他。
横刀还沾染着血液。
他们两个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外面那恐怖的战场中杀进天门。
安慕宁叹了口气,摇晃着李铭途。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战争。
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吧。
……
战争持续了两天两夜,战后的整理,清洁,重整人数,却整整耗费了三天的时间。
白淼死了。
她死在了天门的墙上。
她被敌人的长枪钉在国徽上,就像是在嘲讽他们所做的一切。
钉死她的敌人就跪在天门前方,跪在白淼下方,胸口被白淼的长剑洞穿。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次整备中并没有人造神部队的身影。
只有少数人看见,人造神部队那位执掌万钧雷霆的曲团长,抱着一只巨大的白色虎尸,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